他二人走到人群中,只见卡佐浑身痒痒了,跳上去要跟长安比划比划,两人都用了木刀,周围一帮人开始起哄架秧子。华沂满是冷意的脸登时温和了下来,凝视了长安半晌,才心不在焉似的低声对索莱木道:&ldo;房子若是已经盖得差不多了,你便画个图出来,像南方那样的,我想在这里建一座&lso;城&rso;……你说得也有道理,平原旷野确实不容易管,哪怕我们将来占了再多的地方,也容易占一块丢一块,若有那样的关卡,会好办很多。&rdo;索莱木本来打算对他提出这建议的,原本华沂自己提出来,他本该高兴一下的,可是此时睨着华沂那一脸春色的模样,索莱木简直没了开口的兴致,唯恐自己被他传染出一脸傻样。卡佐与长安你来我往,卡佐有一身力气,把木刀挥舞得虎虎生风,间或嗷嗷乱叫一通,热闹得不行。长安的动作却都不大,若是仔细观察,他的手脚几乎是显得软绵绵的,只有刀刃递出的刹那才会突然加速,一点力气也不肯浪费。他们在山洞中躲灾,一时无所事事,还没到啃树皮食物短缺的那段日子以前,一群穷极无聊的汉子们总是有力气无处使,因而在山洞中闲得蛋疼,便只得每天没事互相动动手,活动筋骨。与自己人试手需要点到为止,长安整个一冬天没有动过马刀。索莱木冷眼旁观,不知是因为用了木刀的缘故,还是这两年间颠沛流离的日子叫他心境上起了变化,也没有人指导,长安便凭着某种不可思议的悟性与灵气,使刀的路数开始慢慢变得内敛起来。索莱木长安有了自己的新住处,本来是很高兴的。纵然他对衣食住行并不挑剔,也实在是受够了阴冷潮湿的山洞,人在里面住得时间长了,感觉骨头缝里都要长出蘑菇来了。然而他并没有新鲜几日,便烦了个够呛‐‐那作死的鲛人&ldo;啊啊啊&rdo;没事总是在他门口嚎丧!大海解了冻,兽人们原想把&ldo;啊啊啊&rdo;放回大海里,省得他总在部落里混吃等死。那&ldo;啊啊啊&rdo;虽然日渐听得懂人话,可是喉咙天生便有问题,听得再懂也说不出来,老赖在兽人的部落里也不像话。可是他们几次三番出海的时候都带着&ldo;啊啊啊&rdo;,这鲛人却仿佛乐不思蜀了,一点也没有回到大海里的意思。暴脾气卡佐与只做不说的陆泉两人曾经合力将&ldo;啊啊啊&rdo;扔进过水里,鲛人一到了水中,下半身便成鱼尾,鳞片亮闪闪的,配上一张唇红齿白的小白脸,确实很有些看头。只是这漂亮的鲛人所作所为却实在像是一条涎着脸的癞皮狗‐‐卡佐他们回航的时候,他便用长出蹼的手扒住船尾,一路摇头摆尾地又跟着回来了。鲛人长在大海深处,从水中鱼跃而起的时候,尾上能结出彩虹。每年春天,成群的鲛人上了礁石岸,他们与鸟人正好相反,是无论男女都非常好看,个个长得高鼻梁深眼窝,皮肤雪白,仿佛大海深处的海妖。这时,他们的睡眠就会很少,夜里几乎不用合眼‐‐他们在月色下的礁石上求偶,然后在黎明伊始的时候,便开始为自己的爱人唱起缠绵悱恻的歌。据说春天里鲛人的歌声能轻易激起人一腔怀春情绪,美得能叫人沉迷其中。只可惜鲛人&ldo;啊啊啊&rdo;的歌声实在是对牛弹了琴。长安可听不出什么叫做&ldo;缠绵悱恻&rdo;。在他耳朵里,这跟大海地震他们跑到山顶的时候,鲛人一边哭一边哼哼的悼亡曲差不了多少‐‐都是听不懂。他虽然惯于天为盖地为席,然而却也吃不住有人天天夜里在窗根底下这样没完没了地哼唧。用稻草堵了三天耳朵以后,长安终于忍无可忍,拿着训徒弟用的木刀,大清早地便一脚踹开门,杀气腾腾地出来把&ldo;啊啊啊&rdo;打跑了。&ldo;啊啊啊&rdo;落荒而逃,跑到三四丈开外,不知是怎么觉得委屈了,于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可谓是肝肠寸断。长安怕他吵着别人,无可奈何地给了他一脚,想让他闭嘴,可鲛人&ldo;啊啊啊&rdo;给鼻子上脸,还厚颜无耻地在地上打起滚来。这场景被阿芬才不到两岁的宝贝儿子小吉拉看见了,登时惊为天人,即刻习得,回家也对他阿妈使用了同样的招数,可把阿芬气了个倒仰。卡佐见了,偷偷问索莱木道:&ldo;长安兄弟都被首领定下了,这个傻鲛人闻不到味么?&rdo;无所不知的索莱木高深莫测地答道:&ldo;鲛人都这样,这是他们的习性。你要不明白,改天也打他一顿,打哭了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