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崇摘下他那副巨大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睛:&ldo;这个工程实在是太浩大了,而且基本可以排除动物实验的可能性,要么就干做理论推导,要么……老实说,胡队,我前一阵听说我们这边也有一个研究所,向上面打报告说想征集志愿者系统地研究一下这东西,被熊将军扣下驳回了。&rdo;胡不归冷冷地说:&ldo;废话,是我我也驳回,拿人做实验,亏他们想得出来。&rdo;许如崇叹了口气,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像是对胡不归耳语一样:&ldo;不是这样说的,胡队,这个东西熊将军扣得了一时扣不了一世,理论上的研究永远比不上理论联系实验来得更深刻,熊将军现在掌着权,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他一个人说了算,可是如果真有一天,完整的双核变成了一种可以掌握的技术,你说该怎么办?&rdo;胡不归抬起眼,深深地看着许如崇,只见这个平时里缺心少肺的技术宅脸上露出压抑的焦虑来:&ldo;这个全新的人种必将比普通人有更大的优势,掌握这个世界上的权力和资源,到时候我们国家会怎么样,其他国家又会怎么样?胡队,我是不懂侦破和外勤任务,可是我还懂一点这些……我早跟你说过,无论是科研还是武装,都是特别烧钱的东西,你相信乌托邦后面没有一个……&rdo;他做了一个手势,然后极缓慢极缓慢地摇摇头:&ldo;我不信。&rdo;胡不归抬手止住了他的话音。&ldo;做好你自己的事,&rdo;沉默了好一阵,胡不归才低声说,&ldo;利益也好,权力也好,我只知道一条,无论怎么样,人都是人‐‐你放心。&rdo;他伸出拇指,在自己的肩膀上点了两下:&ldo;去吧,这些话不要跟不乱苏轻其实根本不用人灌,他自己就想灌醉自己。他把两瓶啤酒盖子一对一撬,盖子就都脱落下来,那动作轻巧熟练得就像是酒吧里的服务生‐‐其实他也真的做过这个行当,这世界上他没做过的事还真是不多‐‐然后把一瓶酒&ldo;砰&rdo;一下戳在胡不归面前,洒出来的酒液就顺着瓶口流下来,沾了他一手。苏轻说:&ldo;我干杯,你随意。&rdo;然后他就咕咚咕咚地把一大瓶喝了,手边还放着&ldo;下酒菜&rdo;,一小杯白酒。整个人脑门上仿佛就贴着一张纸条,上书&ldo;借酒浇愁&rdo;四个字。苏轻扔下一个空瓶子,百忙之中抽空看了胡不归一眼,发现胡队真的就&ldo;随意&rdo;了,手里拿着啤酒瓶子干看着,一口没沾。苏轻摇头一笑,也懒得计较,自顾自地又磕开一瓶。胡不归站起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酸奶,以及屠图图吃剩下的一包小点心,放在茶几上:&ldo;吃点东西,别伤胃。&rdo;苏轻乖乖地点点头,没言声,也没去碰吃的东西。胡不归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弯下腰捏起一块奶黄包,递到苏轻嘴边,苏轻动作幅度不大地往后躲了一下,眉头轻轻地皱了皱,不过还是一口咬下:&ldo;唔,给我换个椒盐的,不爱吃这个。&rdo;胡不归默不作声地把剩下几个疑似椒盐的小点心都给掰开了,才挑了一块递给他,看着苏轻借着他的手吃了,才低声问:&ldo;你怎么了?&rdo;苏轻看来是没喝多,装傻充愣地反问:&ldo;啊?什么怎么了?&rdo;有的人大概天生就长着一身搞秘密工作的骨,具体表现在去玩三国杀每次都抽到内奸,喝得妈都不认识了,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实在反应不过来,就缄口不言。苏轻喝得半醉的时候,胡不归又问了他一句,并且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喝了,省得宿醉头疼,苏轻笑而不语。等他喝到反应了半天才能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的时候,胡不归眉头已经皱得死紧了,一整个晚上说了不下二十句&ldo;行了你别喝了,有什么不舒心的事说出来,糟蹋自己身体算什么&rdo;,可是全被姓苏的当耳旁风给忽略了。胡不归最后一次问:&ldo;你到底怎么了?&rdo;苏轻就冲他傻呵呵地一笑,依然什么都没有说,胡不归忍不住要去把他手里的瓶子抢下来,苏轻就守财奴似的死死地抱着他的酒瓶子,蜷成了一个大虾米缩在沙发角上,大着舌头嚷嚷:&ldo;你……你这人真他妈没劲!&rdo;胡不归沉着脸训了他一句:&ldo;你这是什么毛病,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给我!&rdo;苏轻继续嚷嚷:&ldo;不给!今天谁不躺下谁孙子!&rdo;&ldo;你才孙子。&rdo;胡不归就干脆一把按住他肩膀,硬把酒瓶子从他手里抢过来了,里面半瓶酒都洒到苏轻身上,衬衫几乎透明了起来,露出好看的腰线。胡不归别开视线,在他小腿上踹了一脚:&ldo;起来,洗把脸床上躺着去。&rdo;其实胡队作为一个正人君子,这句&ldo;床上躺着&rdo;完全是字面意思,苏轻却也不知道听出了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慢腾腾地从沙发上爬起来,伸出一只手,胡不归就拉了他一把,苏轻却像没骨头一样,直接扑到他身上,手指钻到他衬衣的下摆里,微有些燥热的手心慢慢地磨蹭起胡不归肌肉紧实的腰,另一只手竖起食指在嘴边,笑嘻嘻地压低声音说:&ldo;胡队啊,你真是……太……太不委婉了。&rdo;胡不归被他蹭得一激灵,黑着脸抬手把他的爪子从自己身上拉下来,架在肩膀上:&ldo;别瞎闹。&rdo;苏轻就嘿嘿嘿地笑起来:&ldo;行行……我不闹,你来。&rdo;胡不归简直不知道说这酒色之徒什么好,半扶半抱地把他丢在床上,然后看着他湿透的衬衫顿了顿,犹豫了半晌,才尽量心无杂念地低下头解他的扣子,只是不知道为啥,手有点抖。抖的结果就是半天也没解开三两颗,醉汉的耐心有限,苏轻老老实实地躺了没一会,就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一把勾住胡不归的脖子,非常没轻没重,胡不归不提防,险些被他把脑袋按下去。苏轻含含糊糊地说:&ldo;老胡,你到底行不行啊?&rdo;胡不归板着脸不言语,刚把他的胳膊从脖子上扯下去,苏轻整个人又贴上来,体温有些高,带着一股酒气,却并不讨厌,反而像根小针,隐隐地刺了胡不归的神经一下。苏轻略微急促的呼吸落到他的脖子上,湿透的衬衫半敞开,眼睛都有些要睁不开了,还勉勉强强地攥住胡不归的领子,找了一下方向,然后对着胡不归的嘴唇一口啃上去。胡不归本来就是擦着床边坐着的,被他这么一扑,脑子里&ldo;轰&rdo;一下,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终于忍无可忍,在苏轻脖子后面微微用力捏了一下,这才把人弄消停了。胡不归三两下扯下苏轻的衬衫,随手抓过椅子背上搭着的一件睡衣给他裹在身上,调好空调温度拉上被子,然后看着苏轻平静下来的睡脸,还是忍不住蜷起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心说你娘的,还真以为老子是柳下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