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替他打开车门,约翰坐了下来,接着说:&ldo;深渊之眼代表&lso;我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你&rso;,一旦身上被下了这种追踪,就会被这种凶残而贪婪的东西追杀致死,直到它如愿以偿地得到猎物的心脏。&rdo;埃文狠狠地打了个寒战,然而他飞快地又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ldo;你把深渊之眼从被盯上的人身上取下来,那她应该没事了吧?&rdo;&ldo;不,没那么简单,深渊豺并不是靠深渊之眼定位猎物的,这只是一个……小道具,用来放大人心里存在的负面情绪,&rdo;约翰说,他的话音停顿了一下,&ldo;我想我们现在还没有开出萨拉州吧?&rdo;&ldo;啊……嗯?对。&rdo;&ldo;哦,&rdo;约翰无声地笑了起来,这一刻他的笑容并不如一贯爽朗,大概是因为车里光线比较昏暗,埃文竟然突然觉得,他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阴沉狠厉意味,&ldo;居然……还有敢到圣地萨拉州挑衅的迪腐。&rdo;&ldo;那……那我们该怎么办?&rdo;埃文喉头动了动,结结巴巴地问,他心跳得快极了,那本《古代恐怖故事》显然给他曾经年幼的少年心造成了极大的阴影。&ldo;你认为呢?&rdo;约翰饶有兴致地反问。&ldo;实习……实习生单、单独行动,是……是……是……是违规的。&rdo;&ldo;你没有单独行动,&rdo;约翰说,&ldo;还有我呢。&rdo;&ldo;可你……你你你是个伤患。&rdo;埃文期期艾艾地说,&ldo;伤患也是禁止出任务的,除非治疗师认为他痊愈,并且签了字。&rdo;约翰毫不在意地说:&ldo;不是还有你呢么?&rdo;埃文的脑子里乱极了,从他的内心来说,他是想一踩油门直接把车开回伽尔导师家里,然后把这种杀人食心的怪物交给强大的&ldo;金章&rdo;们解决,可是……那是一个女孩,而他本人是一个已经毕业的猎人。&ldo;或许……我们应该去联系伽尔导师。&rdo;&ldo;不,&rdo;约翰轻快地说,&ldo;我们应该先联系丧葬师,再替这位可爱地小姐选一块风景优美的墓地。&rdo;埃文嘴唇哆嗦着,看起来快哭了。约翰继续进行他的恶魔级迪腐知识小科普:&ldo;深渊豺是一种非常敏捷的动物,当它盯上一个猎物的时候,一般不会离开他或她一公里,而如果它认为时机已经成熟,那么眨眼的功夫就能实现捕获……从定位,到它撕开猎物胸口,获取心脏的时间,不会比你啃完一条烤鸡腿的时间更长。&rdo;埃文发誓,他以后再也不吃烤鸡腿了。约翰比划了一下:&ldo;你有那个可以把邮件塞进去的小盒子么?我们应该开始给丧葬师写信了……&rdo;&ldo;不!我们……我们应该去救她!&rdo;埃文的脸都憋红了,终于吼出这一句。约翰笑起来,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两下:&ldo;很好哥们儿,既然你这么勇敢,就照我说的方向走,我们去抓深渊豺!&rdo;&ldo;深渊豺&rdo;三个字又成功地让埃文哆嗦了一下,不过幸运的是,他依然还有足够的力气去踩油门。&ldo;我愿意穷毕生之力,以性命和灵魂发誓,保护我一切善良的同胞们‐‐男人,妇女,儿童‐‐使他们免于死亡、流血和惊惶。我们斩杀最后一只猛兽,拦下最后一道诅咒,劈断最后一根荆棘,提起最后一盏灯,直到流尽最后一滴血。绝不退缩,至死不渝。&rdo;每一个猎人都曾经发过这样的誓言,他们代代传承,刻印到所有人的血脉里。而新的冒险,即将开始。卷二重逢于一千年以后深渊豺一&ldo;裂开的结界核我可以修补。&rdo;阿尔多大主教说,他似乎在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点也看不出焦急,在他自己的墓室里轻声说,&ldo;这并不困难,真正困难的部分是结界流失的能量,我也没有办法。&rdo;史高勒咳嗽了一声,他衰败的身体已经很难承受结界核的能量:&ldo;请问……支撑结界的能量究竟是什么?&rdo;&ldo;是黑暗的能量。&rdo;阿尔多大主教带着三个人离开墓室,古拙厚重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ldo;什么?&rdo;&ldo;你们没听错,是黑暗的能量。&rdo;阿尔多说,&ldo;利用黑袍战争里面被杀死的高阶迪腐,汇聚成无与伦比的黑暗力量,支撑在结界的表面,里面是七百七十个防御法阵构成的网,总共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初步构筑完毕,支撑法阵的核心就是结界核。&rdo;&ldo;怎么可能?这说不通!&rdo;路易皱起眉,&ldo;怎么可能用黑暗的力量来抵御黑暗世界的生物?&rdo;&ldo;低等级的迪腐只是普通的怪兽,而迪腐的等级越高,智能也就越高。对于它们来说,同类的死亡带来的肮脏而充满怨念的气息是非常恐怖的。&rdo;古德先生回答了他的问题,&ldo;我想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越是高级的迪腐越难以穿透结界,他们的较高的智能会让他们本能地避开危险。&rdo;&ldo;可我们到哪去找充足的黑暗力量?&rdo;路易问。&ldo;捕捉漏网的迪腐。&rdo;阿尔多说,&ldo;然后把它们身上最有力量的一部分带到我这里来,越强越好。&rdo;他们都知道,迪腐身上最有力量的一部分,并不是指其用于攻击的部分,而通常是它最喜欢食用的一部分,比如深渊豺的心脏,暗精灵的喉咙。&ldo;另外,&rdo;身穿白色袍子的金发男人转过身来,&ldo;我是个死了一千年的人,不大喜欢经常见活人,如果有可能的话……&rdo;古德先生会意:&ldo;请您放心,无论是游客还是我们自己人,都不会无故打扰您的。&rdo;阿尔多微微欠身,波澜不惊地说:&ldo;非常感谢。&rdo;伽尔忽然想起了家里的那个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所有机器里的人,忍不住问:&ldo;您就……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么?&rdo;阿尔多嘴角挑了挑,笑容这种东西,好像永远难以在他脸上停留,即使偶尔闪过,也是稍纵即逝。&ldo;谢谢,不用了,&rdo;他说,&ldo;你们从前面的出口一直往前走,就可以离开这里了。&rdo;&ldo;阁下,我还有个问题,&rdo;古德先生突然开口问,&ldo;您的雕像下面出现的那一行字,&lso;十年即永远&rso;,是您写的么?它是给后人某些启示的遗训么?&rdo;阿尔多愣了一下,那一刻,他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眉梢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目光凝在了某个不知名的地方。&ldo;不,&rdo;好一会,他才轻声说,&ldo;没什么特别意义,只是有一个人曾经用了十年的时间爱我,我辜负了他,后来也就永远失去他了。&rdo;那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真实拥有过得东西,可是……这句话阿尔多并没有说出口,只是摆了摆手,他左手边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道原本不存在的门,男人礼貌地对他们点头致意,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和那道突然出现的门一起消失了……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而他所需要的深渊豺的心脏,正在由一个伤患带着一个菜鸟,奔驰在路上。埃文大概是为了壮胆,拧开了音响,一阵激昂的交响乐立刻从里面冒出来了,把车里坐的两个人同时吓了一哆嗦,险些出交通事故‐‐他还真不知道伽尔导师还有这么个……高雅的爱好。约翰盯着那个小小的黑盒子看了一会,问:&ldo;里面有人?&rdo;&ldo;不不不,只是cd。&rdo;紧张的追捕之路上,关于播放器的小知识讲座再次开始了,约翰叹为观止地看着从小黑盒子里取出来的光盘:&ldo;不可以碰这个反射光的地方是么?如果我碰了,会不会把里面的声音抹掉?&rdo;&ldo;……只要你不用利器或者指甲使劲划。&rdo;&ldo;哇……能把声音装进去的东西,&rdo;尽管埃文解释过不用太在意,约翰还是非常小心地用两根手指头抠着光盘中心的圆圈,来回摆弄了一会,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对着光盘说,&ldo;我叫约翰,约翰史密斯……&rdo;&ldo;……&rdo;埃文问,&ldo;你在干嘛?&rdo;&ldo;试试录音。&rdo;约翰无辜地说。埃文木然地回过头去,面朝前方专心致志地开车‐‐心里一想到马上就要和这家伙一起去捕捉深渊豺,就觉得前途一片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ldo;或许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一周年纪念日,&rdo;埃文悲观地想,&ldo;实习第一天就死翘翘的猎人,我大概会因此而名垂史册的。&rdo;约翰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ldo;喂喂,我看到那个女孩了,在那块更大的&lso;面包&rso;里。&rdo;&ldo;比起面包,&rdo;埃文哭丧着脸说,&ldo;我们更习惯叫它公共汽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