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粗重的喘息声。镜头转回李景荣的脸上,男人无声地笑着,脸上溅满了血迹,顺着五官往下流,汇聚到下巴上,连露出来的牙齿上都有,像是传说中可怖的吃人怪物一样。那带着笑意的声音说:&ldo;感觉怎么样?&rdo;李景荣低低地说:&ldo;有点……有点累。&rdo;&ldo;只是累吗?&rdo;镜头外的人说,&ldo;你看,你战胜她了‐‐&rdo;李景荣&ldo;嘿嘿&rdo;地笑起来,猛地剖开周敏的身体,一伸手,把她的心脏剖了出来,顺手扔在旁边的地上,他像个开心的孩子一样,嘴里吹着口哨,用脚去踩地上拖出长长血条的心脏:&ldo;爽‐‐真他娘的爽,好多年都没这么爽过了!&rdo;镜头外的人轻笑一声,接着一声轻响,镜头黑下去了,视频结束。足足有两分钟,整个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呆呆地盯着黑乎乎的屏幕。之后,魏余猛地推开挡住他的人,冲到了卫生间,众人这才灵魂归位。孟嘉义脸色铁青,不停地摇着头:&ldo;这是人是鬼?我从来没见过……从来没见过……&rdo;杨曼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奔审讯室去了,苏君子停顿了片刻,有点担心,追着她一路过去了。盛遥哑着声音说:&ldo;后边还有几个别的视频,你们……你们谁要看,自己插上耳机看。我受不了这个了。&rdo;&ldo;姜湖你跟冯队继续去审那个江滨,盛遥你把所有登陆过这个聊天室的ip地址都给我追踪出来,怡宁你和孟队之前干什么,接着去做,我来把这些视频看完。&rdo;沈夜熙从抽屉里拉出一根耳机线来,插上。旁边却伸出一只手来,伸手抓过一边的耳塞机,姜湖用脚拨过一把椅子,不由分说地坐下:&ldo;我跟你一起。&rdo;沈夜熙看了他一眼。姜湖说:&ldo;你注意罪案现场和凶手,我来注意这个&lso;拍视频&rso;的人。&rdo;沈夜熙一只手抓着耳机线,不肯退让:&ldo;说了我来处理。&rdo;本来在一边等着姜湖的冯纪、还有一帮被分配好任务的人都识趣地先退散了。&ldo;你注意到刚刚那段视频里,对着周敏的脸拍了多久,对着李景荣的脸又拍了多久么?&rdo;姜湖轻声问。沈夜熙一愣。&ldo;镜头对着周敏的脸总共拍了八分多钟,而对着李景荣的镜头只有四分钟。&rdo;姜湖说,挑起眼睛望向他,&ldo;知道为什么么?&rdo;沈夜熙皱眉,心里涌上种说不出的滋味,有的时候,眼前这个人越是坚强越是平静,他就越不安,因为再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人也是血肉之躯,也会半夜因为噩梦一次又一次地惊醒。&ldo;因为拍视频的人是个虐待狂。&rdo;姜湖平铺直叙地说,&ldo;在他眼里,看着受害者最后的挣扎、恐惧,要比杀人凶手的花样百出都让他激动,另外……&rdo;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压在喉咙里说的:&ldo;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rdo;半晌,沈夜熙叹了口气,松了一根耳机线给他。姜湖勉强笑了一下,沈夜熙点开下一段地狱之旅一样的视频,耳机里各种惨叫和疯狂。随后,沈夜熙悄悄地在桌子底下伸手握住姜湖的手,姜湖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握得更紧‐‐究竟有多大的恨意,会做出这种见惯了血腥场面的警察们都看不下去的事情?杨曼说:&ldo;李景荣你最好放老实点,我们刚刚登陆了你们那人渣聊天室,你做了什么事我们也都看见了,我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别他娘的想给老娘耍花样!&rdo;苏君子随着她进了审讯室,默不作声地坐在她旁边。李景荣端起下巴看着杨曼,嗤笑一声,转向苏君子说:&ldo;这女人跟周敏那婊子还真像,你们得留神,省的那天被她从后边放冷枪。&rdo;杨曼用力一拍桌子,桌上茶杯里的水被她这么一拍居然洒出了不少,苏君子都替她手疼,于是轻咳一声:&ldo;你杀周敏的动机就是因为她曾经误伤过你么?&rdo;&ldo;误伤?&rdo;李景荣的双手被铐在桌子上,他费力地抬起手蹭蹭自己的下巴,&ldo;苏警官,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这么天真呢?那么多人里她只打中我一个,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独吞功劳么?那贱人不择一切手段地往上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执法人员……嘿,别逗了。&rdo;杨曼一动,苏君子立刻按住她,这女人一身蛮力,苏君子也挺辛苦,还要分出心来问李景荣:&ldo;你杀周敏的当天,在场拍视频的人是谁?&rdo;李景荣笑了笑:&ldo;是大法官。&rdo;&ldo;没听说过杂碎也能叫法官的。&rdo;杨曼人被按着,嘴却不饶人。苏君子嘴上没说,心里顶了她这句话。李景荣表情不变:&ldo;你们不会理解的,多说也没用。&rdo;&ldo;你说的这位&lso;大法官&rso;,是通过什么途径联系到的?&rdo;苏君子问。&ldo;我不用联系,有委屈和仇恨的时候,大法官自己就会出现。&rdo;苏君子皱着眉和杨曼对视一眼,这人的样子,真的挺像练了x轮功走火入魔的。&ldo;那他审判者十四姜湖是被半夜的铃声吵醒的。忙乱了好几天,抓人,审人,反复看那些恶心兮兮的视频,研究作案模式,琢磨他们联系的途径。最后这案子将完未完,凶手和潜在凶手都已经抓住,外地的警官们也就都回各自的地盘上主持工作去了,可是却总有那么些疑点,如影随形似的让人心里不安着。姜湖睡得不算沉,床头柜上的电话第一声响,他就清醒了过来,沈夜熙皱皱眉,翻了个身,一条手臂搂在他腰上,撒娇似的紧了紧,头埋在他肩窝里,闷闷地咕嘟一句:&ldo;谁呀?&rdo;姜湖懒洋洋地没睁眼,也没开灯,摸索着拿起了电话:&ldo;喂,你好。&rdo;对方没答话,黑暗里只有电话那头传来的细细的呼吸声,姜湖睁开眼睛,微微地皱了皱眉:&ldo;哪位?&rdo;对方一声轻笑:&ldo;吵醒你了呀,真不好意思。&rdo;姜湖的睡意瞬间散了:&ldo;柯如悔。&rdo;&ldo;别这么剑拔弩张。&rdo;柯如悔慢条斯理地说,&ldo;挺长时间没见你了,快入冬了,多注意身体。&rdo;沈夜熙感觉到了他身体的紧绷,睁开眼睛,听了两句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回手扭开床头灯,也没吱声,只是搂过他的身体,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他的后背,像是给小动物顺毛似的。姜湖这才慢慢放松下来:&ldo;你干什么?&rdo;柯如悔却有些诧异地&ldo;嗯&rdo;了一声:&ldo;你呼吸的频率变了么,看来那位沈队长把你照顾得不错?&rdo;他笑笑,&ldo;不过你要小心,爱人这种东西,就像是火,冷的时候能取暖,可是有时候也会变得非常、非常危险。&rdo;姜湖冷冷地说:&ldo;别对你不明白的事情指手画脚,不懂装懂。&rdo;柯如悔笑了笑,像是面对着一个不礼貌的孩子,声音里带着点纵容:&ldo;都到这种程度了,你怎么还不肯承认我才是对的?j,怀疑式的学习精神很好,可你不能在事实面前睁着眼装作没看见。&rdo;&ldo;你是对的?&rdo;姜湖的声音随着眉一起微微挑了一下,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柯如悔这个&ldo;对的&rdo;指的是什么。柯如悔叹了口气:&ldo;你这孩子……我早告诉过你,对于学者来说,这一辈子是无所谓终点的,你要不停地学习和研究,不是拿了学位就算完的。上学的时候你就喜欢搞一些和主业无关的东西,现在还是,千里迢迢地回国,居然就是为了屈就在一个小小的警察局里。&rdo;沈夜熙抱着姜湖,和他贴得很近,把柯如悔的话一字不漏地听见了,虽然知道不合适,还是忍不住&ldo;噗嗤&rdo;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手指轻轻地戳戳姜湖‐‐这杀人狂还真挺语重心长的呀。姜湖把他的手扑棱下来,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ldo;我不是学者,我就是个朝九晚五地警局心理医生,当然你更不是学者,你不过是个心理变态人格障碍的虐待狂。&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