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谌听完缪其深的话,好半晌没有言语,两人对视片刻,荣谌率先投降,“好吧,说不过你,刚才的对白听起来真像是在表白,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吻你呢,缪缪?”他笑得促狭,使得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神采。
缪其深自然不会真的同他生气,但回想一遍刚才的对话,觉得着实有些诡异,不过他十分坦然,“爱情于我,依然是你重要。”
“有你在,胜过苦口良药。”荣谌道。
“当年你在众目睽睽下把我拐走,不吃亏吧?”缪其深颇为臭美地道。
“是指财色双收吗?”荣谌故意歪解道。
“好了,先吃粥。”缪其深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坐在床畔,把粥端到荣谌眼前。
“你别端着,放床头边。”荣谌吃了一勺,说。
“没事。”缪其深低下头吹了吹说,”刚盛出来的,还很烫。”
“你不吃吗?”荣谌边吃边问。
“这么大一碗你吃得完吗?”
“那一起吃吧。”荣谌把勺子递过去,缪其深也不客气,与荣谌你一勺我一勺吃得不亦乐乎,随后想到搬家的事,便对荣谌说,“我已经找好了公寓,明天我就把东西都搬过去,分开住很不方便,虽说你不愿有什么特殊待遇,但肖盛如此冒失,我实在放心不下。”
荣谌没什么意见,“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听你安排。”
“还有,肖盛那儿请允许我无视他,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缪其深现在一说到肖盛肖涵的名字就有一股怒气涌上来,虽说不知者无罪,但荣谌的状况不允许出一点点差错,他本来把他照顾得好好的,哪里料到会发生这种性命攸关的意外。
若荣谌稍稍不够自觉……
缪其深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本来男生之间的打闹与推搡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可放在荣谌身上就是不行,缪其深知道他已尽量减少与人打交道,但适当的交往总是要的,缪其深不愿荣谌在大学里连半个朋友都交不到,所以才会放任两人在不同的寝室,但身边的人不知道荣谌的病情,其实是有风险的,荣谌已为血友病放弃太多,缪其深不愿他再失去,现在看来,连这一件也不被允许,除非把病情告知,但即使荣谌告知自己的病情,也不见得不会出意外,两厢计较之下,也没有了说出来的必要。
最重要的一点是,荣谌不愿意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一个病人。
荣谌很清楚缪其深的感受,他看了一眼缪其深拿勺子的手,他手背上的指关节不仅破了皮还泛着红印,隐隐渗出了血迹,“你那一拳多用力我知道,肖盛一定受不了。”
“总之暂时我还不想看到他。”缪其深很少发火,他即使动气也会不着痕迹将问题解决,可这一次的情况是肖盛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干了一件多糟的事。
“你不必见他,我会跟他说。”
“千万不要让他再碰到你。”缪其深认真叮嘱道。
“我会与他保持距离的。”荣谌亦认真答应。
话题持续朝诡异的方向发展,只不过两人都未察觉,缪其深的脾气在荣谌面前很快平复,终是再度露出笑脸,这一晚,他在病房里陪了荣谌整夜。
节四
搬家那天,荣谌整理东西时,在缪其深的箱子里看见了一卷没有写任何名称的录影带。
缪其深正搬着另一个箱子走进来说,“嘿,这个放你这里——”他看见荣谌手里的带子时,没有再说下去。
荣谌敏锐地察觉到这卷带子是什么。
缪其深注视荣谌,半晌,问他,“你想看吗?”
荣谌沉默好久,才终于点头。
缪其深把带子放进机子里,很快画面出现,镜头里,是当年一身深灰色西装端坐在钢琴前的rg。
掌声渐渐淡去,琴声轻轻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