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的看着那个邮差,关鱼觉得自己脑子里有点乱,点着头接过钥匙,她打开门放两名邮差进去,「黑色的……箱子……」她在脑海中搜索着外婆卧室里,符合这些叙述的东西。「是的,如果更加详细一点,是长一米七五,宽七十厘米,高六十厘米的黑色箱子,关女士交代过那东西分量不轻,为此支付了相当一笔邮费……」那名名叫苏舒的邮差,将更加详细的描述说出来,然而随着他的描述,浮现在关鱼脑子里的东西是……关鱼瞪大了眼睛,正要说出反驳的话,她看到苏舒停住了,停在外婆卧室内一个大大的黑色箱子前。「找到了,就是这个。」盯着那个箱子,苏舒笑了。关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看着两名邮差开始打包的动作,阻止的话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名邮差熟练的将那个「黑色箱子」打包,然后抬起,两人合力将它扛到了他们开来的车子上。她这才明白那名邮差为什么开了这样一辆车子来:因为要放这么一个大的包裹!「承蒙惠顾!」那名邮差最后冲她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关鱼忽然喊住了他。「等等--你们要把外婆……外婆的包裹送到哪里去?」脸色苍白的关鱼正色看着眼前的邮差,她觉得自己正在经历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名邮差又从怀里掏出他的小本子,细细翻了几页之后,念了一个地址给她,「有点奇怪的地址,需要搭乘港口的晴天号过去……收信地址是船航行的终点:蓝岛。」说完,他朝关鱼轻轻颔了颔首,然后坐到副驾驶席,关鱼看到他的同事对她露出一朵灿烂的笑容,似乎在和她说再见。那抹笑容在这个阴天太过灿烂了些,关鱼完全笑不出来,她看着那辆车子载着两名邮差离去。载着……她外婆的尸体……离去。是了,她哽在喉咙里半天没说出来的话就是:那个长一米七五,宽七十厘米,高六十厘米的黑色箱子……是盛放她外婆尸体的棺木。事情太诡异了!那两个邮差抬着装着外婆的「黑色箱子」离开的景象,就此定格在关鱼的脑海中,时隔许久,那个晚上她失眠了,她翻来覆去想着被人当作包裹取走的外婆的尸体……自己亲人的尸体被当作一样物品,邮寄到陌生的地方,那不是物品!那是她的外婆!再有就是:外婆居然在她清醒的时间,把自己的尸体当作可以寄送的包裹,委托给了一名邮差?那名邮差知道不知道自己运的东西是……太诡异了!太不合常理了!外婆究竟是怎么想的?老糊涂了么?可是她不认为自己的外婆是一个可以用「老糊涂」这个词形容的女性,如果外婆和自己的性格接近的话,外婆应该是那种很有主见而且思考冷静,行为一定会有明确目的的女性。她这个举动一定有自己的深意所在。可是,那个深意是什么呢?关鱼以为自己已经了解外婆了,然而从这一刻起,她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外婆。失眠了整个夜晚之后,第二天关鱼推掉了所有预约,挂牌休息,她开始着手调查,前面说过了,她的外婆是位生活严谨规律的女性,有写日记习惯的人,多半也有列计划的习惯。想到这里,她开始试图寻找一些行事记录一类的东西,在外婆的遗物中,她找到了外婆的记事簿,和日记一样厚厚的一叠,自己的想法没错:外婆果然有列计划的习惯,行事簿上的记录很杂,包括去超市采买什么的清单都一清二楚。关鱼注意到外婆果然还是素食主义者,而且如果硬要说那些清单上的物品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外婆的饭量非常小,少食素食有利于身体健康……发觉自己由于职业病作祟开始跑题的关鱼,急忙将思绪重新拉回外婆的记录上,然后,她发现了外婆一些规律性的行为。比如,在身体康健的时候,她每个月末要委托邮差过来取信,看了看日期,关鱼发现自己以往收到外婆信函的时间,果然是那个日期后不久的事情。一开始外婆还会用较长的句子描述这个行为,像是「通知邮差先生过来取信」之类,而后来就被一个名字取代了--「苏舒」,关鱼想到了白天看到的那名邮差,那个人果然没有骗人。此外,关鱼发现了更加让自己心思一动的资讯,那个资讯不像送信一样每月会出现,它的间隔更长,如果不把多年的行事簿放在一起,不会让人发现的--她发现外婆每年十一月的时候,会搭乘一艘名叫「晴天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