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塌陷很严重,不可能原路返回了。」苏舒道。「啊?」几个人陷入了沉默。「在后面的车子里,和我一起的还有两个女人,我想我们还是先把她们弄过来比较好。」对于苏舒的话那些人没有异议,几人合力将留在原地的两个女人也抬到了这边,此时天已经全黑,为了确认自己的难友,最早被苏舒所救的男子清点了一下人数。「一、二、三……我们现在总共七个人,五个男人两个女人,其中一名孕妇,呃……如果孕妇肚子里的也算的话,我们或许可以算是八个人。」男人的幽默明显不合时宜,没有一个人发笑,每个人都紧绷着脸。紧了紧嘴角,苏舒看了眼周围表情各异的几人。「既然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势必要共处,不如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苏舒,是一名邮差,今天来这里送信的,你们呢?」之前那名男子马上开口:「那个我是……」男子的话在只说了四个字之后忽然停住了,他愣了很久,半晌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他们中的一个人忽然迟疑的开口:「糟糕……我怎么忽然想不起来了?」「我是谁?」问题一出,不止苏舒,所有人都呆住了。半晌,刚才还能在清点人数时开个小玩笑的男人笑得难看,「怎么搞的?不会是电视上经常演的那个失忆吧?哈……好奇怪……关于自己的事情一点也想不起来……我这是怎么啦……」男人说着,声音越发的小,接近自言自语,似乎在拼命的回想着什么,他用力揪住了自己的头发,然而一无所获。黑暗中,没有一个人说话,长时间的寂静让苏舒觉得似乎哪里不对。「我、我也……」终于有人嗫嚅了一句,然而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苏舒提了一个假设,「不要告诉我,你们都忘了……」这句话说出的时候苏舒有点想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多人同时失忆?然而--这个听起来极为荒谬的假设却没有一个人反驳,于是,这回轮到苏舒沉默了,他知道自己的假设成立了。表情古怪的,苏舒道:「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自己是谁,是么?」看着反应不一的几人,苏舒忽然意识到:今天最倒霉的事情,现在终于发生了。 一共六个人失忆这件事苏舒没有多想,他后来才明白这件被自己忽略的事意味了什么--原来,那--就是恐怖的开端。他们有七个人,除了那名孕妇由于昏迷无法确认情况以外,已知的有五个人失去了记忆。苏舒不是没有听说过连环车祸,也不是没听说过车祸的后遗症可能会对人的记忆造成一定影响,可是他却从来没听说过,一场车祸里全部人同时失忆的!之前几个人的举动一直很正常,完全没有任何失忆的表现,然而试图回想的时候脑中便一片空白,没有一个人能想到任何关于自己的事情:自己的姓名,工作,来这里是做什么的……甚至包括车祸前发生了什么事,车祸的原因……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来之前的事情,包括和他同一辆车上的女车主。说到这里就更奇怪,他和那个人明明经历了同样的事,可是结果她失忆而他却没有,这又是怎么回事?苏舒知道,这件事很邪门,不只他知道,剩下的人也知道,所以大家都静默,一时间,苏舒只能听到哗啦的雨声。一个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一群人遭遇一件特定的事情,这种事情,我们通常称之为--必然。苏舒不知道自己没有失忆这一点是福是祸,不过他现在已经倒霉的站在这里,事情就容不得他回避。身体和心理双重的压力下,那名女车主终于承受不住的晕了过去。她的昏迷倒也提醒了苏舒--不能再继续这样待下去了。「站着也不是方法,我们这里伤号很多,接下来我们最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其它人听到提议,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花衬衫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慢吞吞跟在了一行人后面。他们在黑暗中行走,天太黑雨又太大,能见度降到了最低,他们只能一个拉一个往前走。对于苏舒来讲,上次和人手拉手走路已经是幼儿园时候的事,那个时候和人手拉手的感觉是亲密、是团结、是安全,可是这次……抱着昏迷中的孕妇,苏舒只感觉抓着自己胳膊,带着自己往前走的那只手掌手冰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