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样想象的话,韦佳音身上的错位感,或许原本就是不存在的。正常的人是她才对。每当他多回忆一点,他就越相信韦佳音一分,然后,他忽然想起了最关键的一个证据--「我看不见了……」这是韦佳音从进屋后就开始反复重复的话,这是最关键的地方,而刚才呢?他忽然回想起了他和宋鹏程两人进房时候的事情,那个时候……「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吗?」进门的时候,他立刻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当时他和宋鹏程本能的以为那是韦佳音--屋子里只有两个女人,孕妇在昏迷,能说话的只剩韦佳音一个人,然后宋鹏程拉着「韦佳音」上楼了,他都这么以为,宋鹏程自然也不例外。慌乱中他自然没有余力分辨那是不是韦佳音的声音,可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那、是、不、可、能、的!试想看,一个瞎子面对突然的停电……她能发现停电么?多么荒谬的事情!眼睛看不见的韦佳音自然不会发现停电,她旁边的孕妇昏迷中,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毫无疑问是正常的,试问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问出「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这样一句话呢?苏舒终于相信了韦佳音的恐惧。「……如果这样的话……那么……我一直照顾的人是……是谁?」韦佳音怔怔的,她忽然揪住了自己的头发,苏舒感觉她的肩膀在剧烈的抖动。为了安抚,苏舒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黑暗的四周,他忽然问:「那个人……现在还在屋里?」韦佳音却没有立刻回答,紧紧抓住苏舒的衣袖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压低自己的声音,几乎是贴在苏舒耳边的距离,她轻轻道:「不,那人出去了。就在刚才……她被那个警察拉出去了。」感觉自己抓住的邮差身子也是一抖,韦佳音惨淡的笑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见鬼啦?」 他将获得最终的安宁他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了,不是不说话而是不能说话。自己手里抓着的于思秦……脖子上根本没有头!宋鹏程摸着黑往楼上爬,习惯光明的眼睛对于突如其来的黑暗完全不适应,好几次差点滚下楼梯,这种狼狈让这名向来冷静自持的警察忍不住浮躁起来。原本是他拉着那个女人走的,不知什么时候却成了对方拉着他走,开始的时候他还纳闷,一个瞎子怎么可能走得这么顺利,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就是这样才对!对方是瞎子,对于看不见的人来说,这样子和平时当然没有什么不同,对于黑暗的适应程度自然也是对方好些。不过那个邮差好像没有跟上来。他往后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片漆黑。也难怪,一听到有人说楼上有动静他就本能的往上跑,他上来得太快,对方如果抱着一个伤号的话,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跟上来。「好了,你跟在我后面。」被一个女人拉着到处走,方向完全被对方主导的经验是完全没有过的,宋鹏程轻轻一拉,将女人带到自己身后,他开始一间一间的查寻。二楼的房间很简单,三间卧室,一个洗手间,然后洗手间里面的两格厕所,还有浴缸……右手将手枪举在脸前,左手拉着那个女人,宋鹏程小心翼翼地用脚尖开着门。黑暗中,他的动作尽量的放轻,竖起耳朵,他警醒着周围的一切声音。那个女人倒也意外的乖巧,没给他添什么乱子,一路任由他牵着,也没有什么废话。能找的地方就那么多,二楼没有查的地方最后只剩下洗手间,犹豫了一下,宋鹏程还是进去。两间厕所也没有,然后就只剩下浴缸。于思秦的尸体所在的地方……老实说,他不太想在这样黑的时候查看那种地方,而且……有尸体的浴缸又怎么可能藏人?站在浴缸前,宋鹏程微微低头向里面看了一眼,黑黝黝的,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你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黑暗中,宋鹏程向那个女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当然的,他只看到一片黑暗,感觉被自己握住的女人的手微微的颤抖,他叹口气决定下楼,拉好对方便很快走到了门口,正要出门的时候,忽然--宋鹏程顿住了,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然后他收住了原本已经踏出的脚步。「你等一下。」对身后的女人说了一声,宋鹏程重新折了回去,他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如果他没有听错的话,刚才,只一瞬间的工夫,他似乎听到了声音,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