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被佩佩拍了一脑袋,“怎么说话!个二货!学长你别介意,他就这怂样!你能答应太好啦!我们这就一起去市区吧,学校门口有班车……”
“我开车来的,载你们去吧,能坐四个人。”
结果这群熊孩子愣是往我车里挤了六个,唯一的雄性,就是那叫唐晓的货,据说是话剧社副社长,坐在副驾驶,另外五个妹子仗着身材娇小,往后座上叠了两排。
其余没挤上的学生在学校门口等班车,我载着一车妹子从东门口招摇而过,她们一边被挤得东倒西歪惨叫不断、一边叽叽喳喳地冲窗外苦逼的同伴们挥手告别,“我们先走一步!”“小伙伴们江湖再贱!”“佩佩你踩我裙子了!”“啊啊别扯我头发!”
我乐得嗤了一声,副驾驶的唐晓猛地把头抬起来,迅速地看了我一眼,又把帽子低下去了。
这小子有病吧,我斜眼看他,“哎,唐什么……”
“晓。”
“安全带系上。”
“哦。”
很好,一字一回,您真心纯大牌儿。
跨进饭店包间,我就有点后悔。
人实在太多。我以为最多十几个,结果进了差不多三十个,热热闹闹坐了两个大桌。
而且他们预订的餐厅也比我想象中要好,大致的级别是借我车的那货宴请普通客户时的档次。
我默默蛋疼地算了一下银行卡上余款。
早知道就不来了。我原本想着花个二三百块充充面子,顺道听一听那小子对我演的玩意儿有什么看法,也算过了把明星瘾。这他妈的,现在没个一两千根本出不去。
得,下个月没蔬菜,泡面饼还得对半掰。
穷成这样也要坚持请客,冒充年少有为的精英学长。我好面子,好得要死。
真有面子的人,就不会那么好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我特喜欢卖穷,自认是个有节操的贱民阶级,特看不惯上流社会炫富,衣柜里我娘给我买的名牌衣服连吊牌都没扯,背心裤衩大拖鞋、跟舍友蹲街边喝啤酒罐头、弹小星星。平时不买新潮电子产品也不往游戏里砸人民币,偶尔写写小文章赚赚小稿费,省下钱都拿去看电影,大学四年,我攒了六百多张电影票,有时候周末有空,一天看四场。
后来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公司做产品策划,公司不大,气氛却很好,老板看我十分顺眼,两年长了五次工资,还提我去做他助理。正是顺风顺水的时候,因为朋友介绍认识了一导演,名气不算大,但混得还行,喝酒的时候聊了几次,他突然问我要不要来下部戏里做配角。
那角色戏份不多,但是贯穿全场,得整个月都泡在片场。我二话不说,仗着手里两年攒的那屁大点积蓄,辞了职就跟他跑了。
是真喜欢看戏。所以误以为自己真喜欢拍戏。
也许也是真喜欢拍戏,但有时候会觉得撑不下去。
后来撑不下去真的穷了,狼狈之下反而敏感起来,听不得穷字,一听就糁得慌。
“所以学长,你在片场是不是见过好多明星呀?”一坐得远的学妹兴奋地高声问,“xxx你见过的吗?”
“我跟他没对手戏,”我笑道,“杀青的时候见过。”
“哇——!”他们又是一阵尖叫,然后争先问我怎么样,真人比镜头上帅么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