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这个角色呢?你也不演,你让给我?”
谁让你了,本来就是你的,我听着好笑,正要解释,他突然仿佛爆发一般粗着嗓子吼了起来,“不用你让!你不演!我也不演!”
我都给他吼愣了,结果他下一秒嗓子一哑,老毛病立刻发作,开始语无伦次,“我以为我们一起演,你以前让你徒弟,现在让我。你比我好,我不用你让,你别不演……”
我擦他妈蛋啊!这小子说着说着眼圈都红了!他妈的屁大点儿事你哭个毛线啊!你二十几岁壮得跟他妈熊一样(误)的小伙子你能不这么怂吗?!
我赶紧把这位唐黛玉牵沙发上坐着,他狗眼睛里湿漉漉的,全是马尿,倒是没真哗啦啦掉出来,光是丢人现眼地在眼眶里包着。
艾玛,看他伤心成这副熊样,外面那些什么“影帝影后金盆洗手,脑残粉割脉相抗”的八卦估计都能是真的!老子算开了天眼了!
吐槽归吐槽,老子眼睛也有点儿热,看来二怂这种病能传染。我拿着他这哭包手足无措,只能把他脑袋当毛球摩挲。
“你想哪儿去了?这个角色就是照着你写的,你读这么多天剧本了没发现?我不是让给你,这本来就是你的。”
这小子一瞪眼睛,牛角尖一钻,油盐不进地,“你不演!我也不演!”
我往他脑袋上狠拍了一巴掌,妈的犟得跟驴似的,“放什么屁话!他妈的楚虎蛋都比你有出息!我演不演关你屁事?”
他捂着脑袋半天不说话,光在那儿吸鼻子,委屈得要死。
老子心都软了,只能又往那团刺棱棱的短毛上瞎摩挲,“行了,真不是你想那样。我不是累了被迫放弃,我是真的不适合。况且不做演员不代表我要退出这个行业,我这不是还在写剧本吗?这是我考虑了很久的决定,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能做什么,我心里有数。”
他又吸了吸鼻子,“你以后都不演了?”
我想了想,“不一定,有适合的角色,有时间,我会接的。”
他脑袋一直往下垂,不知道怎么劝我似的,两只爪子死死地抠进头发里。
我捏着他下巴硬把他脸扳起来,“乖,别拗了。这个机会这么难得,没准你一炮打红变成全民偶像?听话,演吧。”
这小子脑子里从来转不过弯,实心实意地辩解说,“我没想当全民偶像。”
他脖子一拧,“我想跟你演!”
“行行,我最近有空都陪你对戏,行不行?”也算一起演。
他拧着脖子又吸了半天鼻子,“……我演得好,你来看吗?”
“当然来。”
屁话,老子被你哭得他妈的心脏跟胃一样千疮百孔,你就是演得像坨屎老子也得去看啊。
我看他伤心得差不多了,急忙转话题,邀请他一起对剧本,还开电脑调了部老电影给他看。这小子把抑郁当饭吃,下午试镜回来连口水都没喝,我又开灶给他煮了碗番茄蛋面。
晚上我陪他对戏,对到半夜,干脆留他过夜。这小子似乎又被冻得有些感冒,往沙发上一伸四条爪,睡起来呼噜震天的。
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路过客厅上厕所,出来对着他发呆。
昏暗月色里,这小子仰头张嘴流着哈喇子,挺帅一张脸,给糊得乱七八糟,看着就令人捉急,恨不得踹起来让他重睡。
我往他屎糊糊的脸上掂量了又掂量,挑着最干净的额头,低头印了个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