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对,我是脱离现实、没有规划、漫无方向,做事全凭一时兴起,我浪费了四年青春,我是对不起自己。但我没有对不起她。
为了耍帅穿了白球鞋,跑起来还算带劲。我一边跑一边拨了报警电话,说路过酒吧街看见有斗殴。
鬼知道对方有几个人,要是我等会儿被一群人围堵揍个半死,那才是真对不起自己。
附近几个酒吧在联合搞活动,狂欢的人潮把街道堵得乱七八糟。我一头扎进人堆里,鞋都不知道被踩了多少次。好不容易循着手机里的音乐声,在街角一条烟稀少的小街找到了现场,佩佩的哭喊声跟电话里的声音重叠了,“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我,他,妈。
那里站了包括佩佩在内的三个姑娘,又哭又喊还帮不上忙。还有五个混混经典款的纹身赤膊小青年,个个生得凶神恶煞。
五个全围着那姓唐的小子,连揍带骂。
这小子别提多带劲儿了,抡着块板砖就往来者膝盖上招呼,一砸一个狠,我目测就有三个人瘸了。小混混们被砸出了高仇恨值,一瘸一拐还跳着要凑上前抽他。
我上去就采取第一方针,和平拉架。“哎,干嘛呢?别打了,警察马上来了!”
被我扯衣服那小混混回身迎面就是一拳,我多爱我那张脸啊,吃饭的玩意儿呢!下意识地就往后一躲,他个子不够,一爪子挠过我胸前,把插衬衫口袋里的墨镜给扫地上了。
正这个时候姓唐的小子被人揍得挥着砖头往后退,一脚踩我墨镜上,啪嚓!
我傻在当场,心脏都被啪嚓踩碎了——老子就那一副撑门面的东西,他妈的普拉达啊!!他妈的三千多啊!!他妈的几个月才戴一次,装盒子里保存了三年啊!!
盯着那价值三千块的残渣,我眼睛都绿了,抬头一拳就冲那姓唐的小子挥了上去!
所有人都傻了。
来劝架的上来就把自己人给揍了。
呸!自己人个蛋!这倒霉催的扫把星熊孩子!
唐晓被我一拳打得懵头懵脑,茫然地捂着脸颊回头看我,估计也是被打傻了,眨巴了好几下眼睛,才认出来,眼睛顿时瞪大。
然后他把手里那截砖头往地上一扔,拽起我胳膊就跑!
我气得脚软,跟着他跌跌撞撞,跑出十来米了才反应过来要挣扎,他手跟钳子似的箍住我不放,一边跑一边往回看。
那五个小混混捡了砖头追上来了,一边跑一边骂。
“快跑!”这小子喘着粗气催我。
都到这份上了也没空跟他置气,我一边在肚子里破口大骂一边被他拽着胳膊,两人踩着整齐划一的步调往前一阵儿疯跑,最终一头扎进了狂欢的人潮里。
我刚才在这里面游过一次,这次还算熟路,带着那小子沉浮了几下,钻缝子挤出来,回了刚才扔楚复旦的酒吧。
小混混们在人海里淹着,没跟过来。楚复旦还四仰八叉地睡沙发上,吐了半个塑料袋,脏兮兮地挂在他胸前。
“手。”我黑着脸说。
姓唐的小子喘着粗气,忙不迭把我胳膊放开。
我皱着眉头撩起袖子看了看。很好!果然又被钳出熊掌印了!
他低头凑过来,居然就这么抓着我的手臂捧起来仔细看了一下。
我一把甩开他,“干什么!”
“痛吗?”他说。
问你妈去!我彻底不想跟他说话,弯腰去把楚复旦脸上的塑料袋剥下来扔到一边,又找前台要了个新塑料袋,套他耳朵上,然后架起来要走。
那小子居然若无其事地跟在我后头。
“离我远点,”我皱眉道。
“你生气了吗?”他说。
眼瞎了是吧?!判断别人生气不生气只能靠问是吧?!
我深吸了一口气,冷着脸道,“你刚才踩坏了我墨镜,三千二百八,原价赔给我。需要发票我找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