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对不住,主子,”韩武忙说,“只是刚刚从宫里来了人说,要您明日带着十七公子进宫,王上……咳,想听曲……”
“听什么曲!想操人就直说!”韩异一听这句就火了,提了声就喝道,“我韬略楼里难道什么都是他的?!大大小小全要收进宫里?!回去报了他,主子我不高兴!不高兴!他要有那本事,就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堂堂正正来我楼里!装什么圣君明主!□还立牌坊!”
“阿异!”肖遥在一边按了韩异抖起来的肩道。
韩异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但仍控制不住愤怒,狠狠闭了嘴咬了牙,回身抓起床边柜上摆的不知道什么药的罐子就往地下摔,听得四分五裂的啪的一声,才勉强解了气,往床上一坐。
“下去。”肖遥对韩武道了句。
韩武老早就想跑路了,此时更跟脚下灌了风似的,礼了一个转身就逃,跑到门口还听得见肖遥说了句,“你今晚怎么了,火气这么大?”
后面又是劈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
韩武权当什么都没听见,埋了头一路跑呀跑呀跑呀跑,一溜烟冲进菊院自己房里,关了门呼呼喘气。
“做贼去了?”凉幽幽一句在黑黝黝伸手不见五指的屋子里响起来。
“啊啊——”韩武失声惨叫,“唔唔唔……”
“嚷嚷什么?!”扑过来捂住他嘴的韩贝贝道。
韩武收了声,把他手扒拉下来,推开他摸索着去点桌上的烛,一边低吼着,“你又在老子屋子里做什么!也不点点火,吓老子一跳!”
“主子那边什么状况?”韩贝贝寻了张凳子坐下,自己倒起茶来。
“还能什么样!主子心情差得很,老子就去传个消息,差点要把老子宰了!大爷的……”韩武闷闷地道。
可累死他了。前头被又锤又打又三天没怎么合眼;今天冻了老久的脑袋,衣服又让给韩贝贝,冻得手脚冰棍似的;晚上又给吓这么一遭!
他探探自己鼻子,好在血已经停了,于是随便用袖子擦了一擦,哆嗦着摸了墙角火炉子点起来,脱了裤子鞋袜,抽着气就往自己床上扑进去,被子一裹。
呼——爽了!还是自己被窝暖和!
“今晚上十七那样子也真奇怪,当日主子到底从哪里弄他来的……”韩贝贝低吟着。
“你管他个鸟!找不到事儿烦似的……”韩武嘀咕着,又吼,“快点回去睡觉,别吵老子!都你丫折腾的,老子这几天累死了,要大补!明儿跟韩不非那帮小兔崽子说,天塌了也别来烦老子,老子要一觉睡他大爷的三天!”
“……”韩贝贝一声不吭挨过来。
“……啊!操大爷的你要做什么……!冷死了!别脱老子衣服,就那一件了!”
韩贝贝挣不过他,干脆放开手一屁股坐在床边上,“自己脱了,我给你上药。”
“上个屁!死不了!等我老子睡饱了再说!”韩武一拉被子蒙了头。
“你脱不脱?”隔着被子阴恻恻地一句,森冷之气逼到被子里头来。
韩武寒毛都竖了起来,无奈掀了被子,“行行你是大爷……我脱我脱,劳烦大爷伺候小的。”
韩贝贝往他伤痕累累的肚皮上啪地一拍,“闭嘴。”
“你和主子还真有点像,动不动就让人闭嘴,生气就摔东西,”韩武嘀咕着,“啊啊啊!疼!疼!老子闭嘴了!闭了!你轻点!嘶……”
韩贝贝往带过来的罐子里挖了一坨药,摸着他的伤一一抹上去,力道不重不轻,抹完了又细细揉着按着。比较严重的见了血的地方,都先上了药用布条缠了护了。一步一步慢慢着来。
烛光微弱地晃着,映得屋里半模糊半真实,火炉子烧得旺,屋里不一会儿便暖起来。韩武在这样温柔(?)的气氛下,又被按得全身软绵绵地,不由自主地——就打起了呼噜。
啪一巴掌扇到脸上,不重,但还是红了。
“谁!谁!”韩武半睡半醒,晕头晕脑坐起来。
“不准睡!”韩贝贝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