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虽然心里诧异,不知道桂花婶怎么和她这个小孩子说起了家事,但是她能做个好倾听者。
桂花婶笑了,“我偷学这事其实我爷爷是知道的,但他就当不知道,不过我爹也有分寸,家里的招牌菜并没有教给我,我也不贪心。现在想想,学艺真苦啊,可当姑娘那几年却是最快乐的,后来…”
春暖看到她眼中带泪,突然心情也跟着酸胀起来。
应该是遇到事情了,要不然也不会进国公府做了奴仆。
“之后那点事就不和你个小娃娃说了,反正我是自卖自身,那时候国公府奴仆没有现在多,也没这么严格,对有手艺的比较宽松,我因为手艺还行,直接就是大师傅,拿的是一等的月例。”桂花婶春秋笔法,有些事情一笔带过了,“好了,说完我了,我现在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认我当师傅?做我的关门弟子。”
吓!…春暖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没想到是这么大的雷。
被炸晕了好么。
关门弟子她太知道了,这可是收益和义务并重的一个角色。
从内心来讲,她当然愿意拜桂花婶儿为师。
不说找个靠山,就是对她的一身好厨艺,她也是很垂涎的。
可是要做关门弟子,她是有些犹豫的,倒不是说她只想要好处,不想履行义务,她没那么渣。
她是从一早就决定要赎身的,而关门弟子的重任是要给师傅养老送终,到时候桂花婶不愿意出府或者府里不放人怎么办?
春暖张张嘴,却不知道如何回答,直白的拒绝肯定不行,桂花婶可是直接领导,顶头上司,万一生气给穿小鞋怎么办。
有人会说那就把苦衷说出来,也许桂花婶会体谅的。可是如果不体谅呢,如果桂花婶把她要赎身的想法说出去呢,这简直就是对国公府的不敬,下场会很惨的。
怪就怪她根本就不是一个拥有赤子心的小孩子,而是经历过社会大染缸的成年人,心思更复杂一些,甚至会更多的想到阴暗面,所以她是不敢对桂花婶毫无保留的开口的。
这是前有然后有虎了,怎么过关,是时候拼演技了。
春暖咬着嘴唇,艾玛真疼,眼泪终于有了,不用偷么拧大腿了,再使劲揉揉眼睛,眼眶肯定红了。
很好,前期准备工作完成。
桂花婶也懵逼了,没搞懂她就是收个徒弟,这怎么还哭上了,太激动了?!
可是有些丑话却要说在前头,“做了我的徒弟,我能不能保你做大丫鬟,那得靠你自己。这人啊,靠山山倒,靠人人倒,还得靠自己才行。”
春暖哽咽着,“我…55~…不想当徒弟,我没有娘了,想认你当干娘呢。”
时间紧迫,她也实在想不出来两全其美的好的主意,但是她知道不能认下关门弟子这事。
至于为什么是认干亲,很好理解,首先她年纪还小,又失双亲,对于母亲肯定是很渴望的,这就使得她想认干亲这个想法并不突兀,其次,干亲在丫鬟这个群体当中是非常广泛且流行的。
和外头的干亲又不一样。
府里丫鬟认干亲,有点找靠山、人脉的意思,时不时的要孝敬,但是没有养老的义务。
很多嚒嚒干女儿一大堆,她们很多就是贪财才认干女儿的。
春暖知道桂花婶肯定不是贪财的人,要不然她也不敢提认干亲了。
她都想好了,大不了在她赎身之前的十多年的时间里,她就做个孝顺女儿。
但是不赎身是不可能的。
桂花婶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她那时正值妙龄,家里左挑右选给找了个秀才,相貌、学识都不差。
很快两人成亲,等她有了身孕,才发现相公是个风流种子,偷拿她的嫁妆去逛花楼,她气的早产,儿子身体从生下来就不太好。
落得婆家埋怨,就是她爹娘也颇有微词。
后来她又有了个女儿,有儿有女她也满足了,至于那男人愿意去哪就去哪,她也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