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呼衍灼翎在信上说有事要告诉他,呵,还真巧,自己正好也有事想告诉那家伙呢。想着三天后的见面,靳朔云不禁扯起了嘴角。虽然和军中的弟兄们关系都很不错,但不知是地域差异或者别的什么,他就是没法和他们真正的打成一片,别人在讨论遥南如何如何的时候,他只能楞楞地在一旁听着,偶尔大家还会抱怨漠北怎么怎么不好,这时候靳朔云就只能离开了,他还不想闹内讧。可呼衍灼翎不同,这家伙跟自己一样,就是从这片草丛里长起来的,他们的根都在这,有时候靳朔云会觉得呼衍灼翎更像另一个自己。九月初三,碎叶河边。&ldo;你要当领主?&rdo;靳朔云瞪大了眼睛,这事可非同小可,他一个边西副将难不成还要和呼衍君主称兄道弟?!&ldo;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哪!&rdo;呼衍灼翎白了他一眼,刚说半句就被人打断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ldo;我阿爹近年来不想管部落的事了,可也没急着立领主,他的意思是把整个呼衍部落划分成三份,我们三兄弟一人管一块。&rdo;靳朔云点点头,他多少可以理解呼衍领主的苦心,谁也不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自己的儿子们手足相残。&ldo;那你说说,现在哪一片地儿是你这个小领主的地盘啊?&rdo;靳朔云有些好奇。&ldo;那还用问,当然是苏古山这一片啊,紧挨着大南呢。&rdo;呼衍灼翎理所当然。靳朔云有点受不了这家伙简单的心思,笑道:&ldo;你是要去治理这片土地的,不是为了方便随时随地过来玩的。&rdo;谁知呼衍灼翎竟难得的认真起来,他看着靳朔云,一字一句道:&ldo;只有我守着边境,才能保证永不与大南国为敌。我……不想失去最重要的朋友。&rdo;那双平日里只有调皮的眸子,此刻却异常的坚定明亮。靳朔云忽然发现,原来呼衍灼翎也有心思细密的时候。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所以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对进犯者的痛恨。一个将来可能成为领主的家伙,现在,坐在他面前,用他们之间的友谊保证着,永不侵犯。靳朔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ldo;当然啦,方便过来玩也是一个原因。&rdo;呼衍灼翎有点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气氛,抓抓脑袋又爽朗地笑了起来。靳朔云被他感染,也笑了起来。&ldo;对了,你不也有事要和我说吗?&rdo;呼衍灼翎忽然想起靳朔云的回信。&ldo;恩,&rdo;靳朔云重重的点头,然后像下了多大决心似的,缓缓道,&ldo;我要去皇都了。&rdo;&ldo;真的?!&rdo;呼衍灼翎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惊讶,也许二者都有,&ldo;你去年想跟李颇进宫的时候不是还被拒绝了么?&rdo;&ldo;不大清楚,反正李将军半个月前和我说的,我们九月初十起程。&rdo;靳朔云掩不住脸上的急切和兴奋。呼衍灼翎拍拍靳朔云的肩膀,道:&ldo;看见那小子记得代我问声好啊。啧,也不知道变成什么样了?还有,记得问清楚他当年干吗不辞而别,我看你这几年没少烦恼这个。&rdo;靳朔云笑而不语,呼衍灼翎并不知道他和贺无晨的关系,只当他是因为好友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也好,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和贺无晨早就不是什么兄弟关系了,他们曾经那样亲昵。使劲摇头,靳朔云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明明三年都过来了,可现在却像等不及了似的。傍晚,二人告别。靳朔云乘着浮云很快离去,呼衍灼翎却转了一圈又绕回了树下。他靠着树干,嘴里叼着跟草杆状似不经心,可你若靠近便会发现,原来我们平日里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呼衍少主也会有如此忧郁的时候。他一直以为靳朔云已经释怀了,除了小鬼刚走的前半年,靳朔云再也没提过贺无晨。哪怕是去年要回皇都被拒,他也只是笑笑。可今天他才真正明白,靳朔云不但没忘,相反,他根本是天天数着日子在过。靳朔云自己并没有发觉,今天的他眼睛里一直都闪烁着喜悦的光。&ldo;贺无晨,识相的见了面你就赶紧把他快快地放回来,不然……哼哼,小爷一路杀进遥南……&rdo;呼衍灼翎拿着树枝在地上戳戳戳,然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念叨着,&ldo;那小鬼应该变化不大吧,肯定还那么单薄,恩,光长坏心眼儿了……&rdo;看来,贺无晨留给我们呼衍少主的印象实在算不上良好。篝火,美酒,姑娘,骑射场。呼衍灼翎回到部落看见的便是这番光景。他才猛然醒悟,阿爹说今天晚要在骑射场开宴会的,给他们即将到各自领地的兄弟三人饯行。他光顾着和靳朔云的见面,把这事早忘后脑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