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不後悔今天所说的话。”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正如他的面容一样,白得近乎冰冷。
欧阳呼吸一窒,扭开头,又笑:“说的什麽奇怪话?我歉也道了,礼也赔了,你还不高兴麽?”
云飞冷笑:“从你回来,我就没觉得高兴过。”
六年前伤得那麽深,六年後再添一刀,饶是无敌铁金刚都要倒下,何况高兴?不哭就应该偷笑了。
欧阳黯然,低声说:“我该怎麽做?我只是希望……希望得到你的一句谅解而已。”
如果你不肯原谅我,我又怎麽能够重新陪伴在你身边,即使是仅仅作为朋友,作为兄弟。
云飞寒透了心,到了这个地步,欧阳还是口口声声只要一句谅解而已!他要的谅解不是他云飞愿意给的!
他们从来不是朋友,更不是兄弟。
“这辈子我都不会给出那句你想要的谅解。”与其金玉其外地掩饰一切,不如一拍两散,他云飞不需要。欧阳不承认,他也不逼,今天晚上他已经把意思表示得很明白,既然欧阳要逃避,他放他去,日後不再相见,别指望打著朋友或是兄弟的幌子招摇在一起,这显得虚伪和做作。
云飞淡淡地说出那句重话,整个房间陡然陷入死寂。
良久,欧阳打破沈默,声音涩然:“为什麽要闹到这个地步?”
云飞盯著他,一字一句:“这不是你逼出来的吗?”
欧阳一震,没有说话。
云飞说:“当初你不走,或许就那麽藏著掖著,彼此慢慢选择去淡忘,去化解,或许我们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六年前,他们谁都感觉到彼此之间暗涌的情愫,但那个时候的感情还太模糊太暧昧,云飞不是个冲动的人,没有理清楚欧阳於他是个什麽程度之前,他不会贸然行动,他给自己,也给欧阳留了一条後路,只是没有想到欧阳会早他一步行动。
欧阳的逃避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心,这六年来,虽然他漠然,对欧阳的去向也没有表示过关心,但是他仍不能否定自己是在等待,等待欧阳回答给他一个答案。
他可以不要圆满,但求一个解脱。欧阳如果已经忘了,已经没有感觉了,那他会试著去宽容,去理解,但在欧阳这种“贼心不死”却又“死鸭子嘴硬”的情况下,他没有必要去宽容和理解。
欧阳仍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坚硬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沈默,再沈默。
云飞不耐烦地说:“如果你已经没有话要说,那就回你家去。”
“我……”欧阳只好又开了口,但是欲言又止。
云飞平心静气等待下文。
欧阳站起身,云飞看著,脸上虽不作态,心里却打著期待的小鼓。
“我还是走吧,你早点休息。”欧阳如是说,然後越过云飞,往房门口走去。
落差太大,即便是云飞也不禁愣住,而一只手竟不受控制地扯住欧阳,感觉到对方身体骤然僵直。
欧阳不敢回头,维持著欲离开的姿势,云飞松手之前,他会安静地等待。
云飞总是很理智的,云飞也总是很清醒的,他坚信,云飞会比他更快放手。
“你……”云飞声音干涩,像从牙缝挤出来,恨到极点连说话都觉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