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云抿着唇,觉得喉头那种干得像火烧似的感觉好多了,却舍不得放开他的唇。
「给我二天」雷子云轻声地开口,「只要二天我就可以」
「够了。」长孙倚风瞪着他,「给你二十天都不见得能好起来,二天你就想起来,别傻了。」
雷子云苦笑着,掀了掀唇像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只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长孙倚风俯身轻吻他的唇,「先休养吧,别想那么多了。」
雷子云浅浅地笑着,握住他的手,不一会儿又像是睡着了。
长孙倚风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不知道。
他不能放下雷子云就这么走,但是难不成真的等上一年吗?虽说他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一年时间,但是孩子是会大的,等过了一年孩子都二岁了,跟陆准也有了感情,到时候他哪还要得回孩子。
长孙倚风轻轻抽开被雷子云握住的手,叹口气起身走了几步,想着也许该去街上打听些消息。
他有些焦虑地在房里踱步,一侧头望见前几天大夫来为雷子云拔箭疗伤的时候,脱下来沾满血迹的衣服还扔在一边没收走,他也没让韩府的下人来帮忙,就一直这么丢着。想起那天大夫治伤的时候,长孙倚风更觉得心疼了起来,明明就痛得要命,却忍着一声不吭,还笑着跟自己说没事,长孙倚风实在几次忍不住想打昏他算了。
再叹了口气,雷子云既然清醒了,应该就能慢慢好转起来,等他多休息一阵再商量要怎么办好了。
长孙倚风觉得有点闷,他并不喜欢事事都得跟人商量才能决定怎么办,但是现下他不跟雷子云商量也没办法。
他一边去收着那几件血衣,从衣服里掉出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个流穗。
长孙倚风疑惑着伸手拾起,那流穗眼熟的很,却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哪来的,这种流穗应该都是系在刀剑上,雷子云一向靠赤手空拳打天下,从来不带刀剑在身上,哪来的流穗?
长孙倚风越看这流穗越是眼熟,想了半晌也想不起正要放弃的时候,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他家里那把失踪的刀。
「啊!」长孙倚风惊叫了声,他拿起流穗仔细看着,那的确是祥叔带走的那把刀上所系,那又为什么这流穗会在雷子云身上?
长孙倚风再细看了下,流穗大概是被什么给勾下来的,上头沾了些土和草,他回头望着雷子云,想起几天前在枫林里遭到攻击的时候,雷子云迟疑了下没有即刻上马,也许就是为了拾起这流穗,之后就受了伤也没来得及告诉自己。
长孙倚风坐了下来,仔细想着那天晚上三个焰族人来找祥叔的事,祥叔说欠了他们债要还,而那三个焰族人说的是,时间要到了,希望他要遵守诺言
时间要到了指的若是凤凌谷开的日子,祥叔不知道是不是已进了谷,而且当初没细想,那个焰族人说,祥叔『把小子放在族里』而且『去年还回来上坟』的意思该不会是祥叔有了妻子孩子在焰族?
祥叔从来没提过他有妻子孩子或者家人,他一直以为祥叔跟着他爹终老没有娶妻,那到底祥叔跟焰族人有什么瓜葛,会让不爱离谷的焰族人千里进京来催他遵守诺言?
长孙倚风越想越头大,陆准的事都还没有个底,现在加上祥叔
长孙倚风怔了下,陆准的汉话讲的跟一般关内人没两样,而且看起来也像关内人,若不是他手上有焰族人的刺青,自己并不一定认得他是焰族人。而这么排外的焰族人为何让孩子打小学汉话?若是他有汉人血统又为何能娶到万三生的女儿?
而且,陆准跟祥叔同姓陆,也许没有什么关系,但所有事情都卡在这个时节这个地方,必定有某点有关联。
长孙倚风疲惫地双手撑住了脸,虽然雷子云能没事就是万幸,但这一切还是令他苦恼万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乎一个人到寸步难行的地步,如果他没有那么爱着雷子云他早就放下他想办法进枫林谷去了,但是他却被困住了。
深吸着气再缓缓吐出来,长孙倚风听见敲门声,他抬起头,南宫小叶正好端着茶走进。
「蔘茶,给你的。」南宫小叶看起来一脸不甘愿地把茶放在他面前。
蔘茶浓郁的香气里混着他熟悉的味道,长孙倚风按了按发疼的额角,「迷药对我没有用。」
南宫小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爱使这种下三滥的技俩吗?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等下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韩家虐待客人,小雷都醒了,你就休息一下会死吗?」
长孙倚风也没说什么,端起那杯蔘茶就喝了下去,把空杯放到她面前,神情有些无奈。「这样韩夫人满意了吗?」
南宫小叶倒是怔了下,见长孙倚风也不是很不高兴的样子,扶着腰坐下,上下盯着他半晌,最后才开口。「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长孙倚风并不想跟她闲话家常,不过看她一副不打算离开的样子,不敷衍她一下也不成,但是想起他们怎么在一起的,半天他也讲不出一句话来。
怎么说呢?说自己蠢到中了春药然后刚好遇见暗恋他多年的雷子云就这么成事了?还是说他们日久生情从好朋友好兄弟变成分不开的情人?或是老实承认自己其实喜欢他很久了只是不想承认也不想被绑着,但是又抵抗不住他的诱惑?长孙倚风知道不管说什么,到最后出口都会成为气话,于是没有开口。
南宫小叶见他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撑着下颚有趣地望着长孙倚风,就算他一脸疲惫憔悴,还是掩不住他的天生丽质。
男人用这种形容词来形容是有些怪异,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仅有张美丽的容颜,那白里透红的皮肤是不管怎么保养也保养不来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他一把。
长孙倚风怔了下也没拍开她的手,一个肚子大的像是随时会生产的妇人,还是忍着点比较好。
南宫小叶赞叹了起来,想她二八年华的时候,也不见得有这样漂亮的皮肤,她望着长孙倚风半晌,「欸,你跟小雷谁上谁下呀?」
长孙倚风也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韩夫人不觉得这个问题私人了点?」
南宫小叶眨眨眼也笑了起来,「是呀,要是我们小雷在下面的话,我也管不来,不过这点我还蛮有自信的,应该是不枉费我当年教了他这么多。」
看着南宫小叶笑盈盈的样子,长孙倚风实在很想把她的头给拽下来,要不是在看在她怀胎十月就要生产
长孙倚风僵着脸上的笑容,忍住气问她。「妳到底想怎么样?」
南宫小叶轻叹了口气,「我夫君整天把我关在府里,我都快闷死了。」
长孙倚风正想找个理由把她弄走的时候,她又自顾自地开了口。「我认得小雷的时候,他才十五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