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牵着他的手笑着问。
于是他在路边经过花店时请爸爸停车,买了好大的一束满天星与海芋,小琉喜欢有香味的花朵,小璃喜欢的却是几乎没有味道的满天星跟海芋。
「小琉,系上安全带,一下子就到了。」
爸爸从后照镜里这么对他说。
于是他乖乖系好安全带,却在路边被一台红色的轿车撞上。
好痛!
温温热热的红色液体不断从身体里冒出,辛苦地睁开眼睛,看见爸爸、笑容,满是鲜血的手染红了压在他头上的手帕,一滴滴鲜艳从手腕下滑,滴在白色海芋上。
要送小璃的花,坏了。
「小琉疼不疼?等一下医生就来了,等一下就不疼了。」那是爸爸的声音。
「妈妈在这里,小琉别怕,妈妈一直在小琉身边。」这是……
讨厌!
为什么会觉得累?为什么眼睛会闭上?为什么渐渐听不见耳边的声音?为什么握着他的手比红色的液体还要冰冷?
「骗人!骗人!都骗人!」
宋卫樵跟一旁的护士惊讶地看他怀里的季琉突然大喊,一声声控诉一样的大喊,不止不歇。
「小璃骗人,爸爸骗人,妈妈骗人,要回来的,说不疼的,说要在小琉身边的,可是没有,都没有!没有回来,丢下小琉,小琉好痛!好痛!好痛!」
他好努力睁开眼睛啊!
可是没有人看见,没有然看见他想握住一旁爸爸手,没有看见爸爸妈妈看着他的眼睛,他牵不到他们,好远好远,牵不到他们。
他不会哭,不会笑,可是他会难过,他会痛,为什么没有人看的见?
「小琉!」他后悔了,抱着比他受小的身子,他真的后悔了。
为什么他会以为小琉可以等待?他恨自己的自以为是,恨自己把小琉看的比谁都要坚强,因为他的自以为是,因为他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到角落舔拭伤口,结果让小琉一个人承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时间不可以回转,但是他多么希望可以再来一次,宁愿再一次承受失去小璃的痛,宁可自己留下来面对这一张与小璃一模一样的容颜,甘愿活在字商商人的痛苦之中,至少是小琉带给他痛,是他带小琉疼……至少伤痕累累的两人可以在伤害彼此的同时互舔伤口……
可是他最后选择了离开,在经过一次意外的教训之后,还学不会福祸无常,幼稚的认为季琉可以一直在那里等他,等他舔完自己的伤回来给他幸福。
「对不起!对不起……」果然还是只剩下这三个字,恨这三个字,却只能说这三个字。
对不起……
※※※※※
「你确定要带他走?」院长看向在宋卫樵怀里沉沉睡去的季琉,后来当他跟任泉他们一起到庭院时,看到的就是季琉在他怀理吶喊着的模样。
两年多来都不曾说过半句话,突如其来的激动一幕让他们被深深撼动,重新认知到自闭症的患者并非真的薄情,他们只是累积在心里不晓的该如何处理,如何去发泄罢了。尤其大部分的自闭症患者总是容易将心里的变化以焦躁的情绪表现,而季琉却静的让人无法感觉到他也是一个有情感的人,所以一旁的任泉才会不禁把心里的想法脱口而出。
原来精灵跟人是一样的……
「是的,我要带走他,他变了好多也忘记很多,我想带他四处走走,把曾经走过的地方再走一次,直到他回忆起为止。」温柔抚动季琉也些苍白的脸颊,还没唤回季琉记忆,倒先让他想起了当年亲他、抱他时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