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些线条不但不给玄烨面子,同样不给映蓝面子,好不容易换回原来的表情,接着又上扬拉成好几道柔和的曲线。「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嫌寡人不好看,看我怎么处置你这犯上的滔天大罪。」
笑成那样一点威吓性也没有,映蓝连续眨了好几下的眼睛,最后呵呵直笑。「草民知罪,敢问陛下要如何处置草民?」
「待寡人好好想想。」玄烨的双眼转了一圈,「嗯!就罚你陪寡人好好午休一个时辰才能向皇城出发。」
说话间,一双不安分的手已经进入映蓝穿着整齐的衣裳底下,十指眷恋地在充满弹性的肌肤上游移。
接着,不用多说,书房里又是一片春色。
妖谭梦华正文
章节字数:9894更新时间:08-01-1120:24
当玄烨回到皇城时,出来恭迎的巨子们个个眼睛差点掉到地下。他们从来没想过一向威严十足的年轻皇上竟然会有温柔似水的一刻。
但见他从马车中小心翼翼地抱着一个容貌足以傲视天下的「姑娘」走出来,连一声平身也没说,迳自抱着人往自己的寝宫前去,身后跟着一个俊美斯文的男子,那一脸无忧无惧的表情,教一路上的守卫放行也不是,拦阻也不是,搞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身分。
玄烨轻稳的将熟睡中的映蓝安置在自己的龙榻上,要宫女立刻去请御医过来看看。之前回来的路上,小东西又开始发烧,还吐了一次,这样单薄的身子令他非常担心,皇城虽然不位在北方,但是冬天一到天气依然十分酷寒,怕他会承受不起。
「他这样已经算很好了。」古清忻捧来铜盆与白巾,将巾子放入冷水里拿出来拧干之后,轻轻擦拭映蓝的脸颊。
「你懂得似乎很多。」他从来不小看人,之前这男子可以一口道出映蓝的症状,还能跟玄彻吵架,由此就可以看出他的不同。
「还好,略通医理。映蓝的症状已经算是轻微,有些跟他有相同症状的孩子即使好好照顾,也活不到五岁年纪,有些尽管活下来了,却只能缠绵病榻,脆弱的身骨与不佳的抵抗力,可能会使这些人一辈子连站着是什么滋味都不晓得,映蓝已经可以说是幸运的一个……」但是如果不懂得爱惜,要失去也格外容易,那比手臂纤细的颈子,不用花费多少力量就可以折断。
玄烨手中正握着映蓝的手,手腕的粗细不到四根手指合起来,握在他的大掌里更显得纤弱。
「他抱起来跟个十岁孩子一样轻,一点份量也没有。」常常令他有种一不小心就会消失的错觉。
古清忻微笑,瞧见映蓝的羽睫眨动,慢慢露出惺忪迷糊的睡眼。
映蓝一眼就看见一边握着他的手的玄烨,不自觉先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又慢慢起身偎进他的怀里头重新闭上双眼。
玄烨也跟着笑,轻拍他的脸颊。「蓝儿,醒来了,我们已经到皇城了。」
「嗯?」映蓝努力睁开眼睛,偏偏眼皮沉重得不听话,浓长的羽扇就在阖上与张开之间挣扎。
「还是很想睡吗?」
映蓝拧眉,接过古清忻递过来的冷巾,将所有的睡意一并抹去。「不想睡了,已经到烨的家了吗?」
「是啊,你现在就睡在我的床榻上。」
映蓝低头看看臀部下柔软的床铺,嗯!皇帝睡的地方果然不一样,好舒服,小小的脸露出好不满足的笑,笑得一边的人忍不住和他一起开颜。
这小东西,似乎,总是可以骚动他心里柔软的那一个角落……
「陛下,御医来了。」宫女自屏风后转出,瞧见刚刚睡醒的映蓝愣了一下,久久才回过神来。
好美的姑娘,怪不得陛下如此娇宠了。
「宣他进来吧。」
「是。」
宫女行礼后立刻到外头请御医进来,玄烨发现映蓝莫名其妙地开始扯动他的袖子。
「怎么了?」
「没……没事。」他不过是不太适应身分所带来的隔阂,当烨对其他人说话的时候,表情好冷淡。
「御医来了。」宫女领着一个看起来面目颇为严肃的老先生过来,老先生一看见映蓝,立刻就出现愁容。
「陛下是要臣来替这位公子诊疗?」
「是的,蓝儿的身子不好,接下来有一段时间我必须领兵出征,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希望我回来时可以看见他健健康康的。」
「臣遵旨。敢问陛下,老臣可以先为这位公子把脉吗?」
「当然。」
御医领旨,上前按住映蓝被上的手腕,沉思良久之后,开了随身的药箱将里头的几味药材取出又放回,加点量又少点量,最后弄成一帖起码聚集十种以上药材的方子。
「公子过去可曾服食过什么药方?照您的脉象看来,应该是经常服用的药物。」御医充满着沧桑的手再度探着那细细如孩童一样的腕,朝一边拿着刚刚配好的药方的童子点点头,示意他去熬药。「文火两个时辰。」
「我家里穷,没钱常配药,但是我娘常从山里带回来一种叫作龙年草的植物熬水,那是村长跟我娘说可以强身健骨的药草,不晓得您说的是不是这个。」
映蓝佩服地看着这个年老的大夫,村子里的巫医也没法子弄懂他的身子是怎么一回事,推说是上神的诅咒,但是这老先生只不过摸摸他的手,就晓得他常常喝龙年草的煮水,比起巫医厉害多了,怪不得娘常常偷偷在嘴里说村子里的巫医根本什么也不懂。
「龙年草?可以告诉小的喝起来是什么味道吗?」
「甜甜的,熬成的汤汁很稠,有股浓浓的草腥味,我爹常常说那是龙吐的涎才会有那股怪味。」害他曾经有一阵子不太敢喝,为此娘骂了爹一阵子,不过娘骂爹的方式一点都不凶,因为爹总是笑得温和,让人火不起来。
「果然,那可是难得的药材,在我们这儿称为续骨藤,通常长在充满雾气的山崖边,虽然比芰香兰药效差点,但也不错了,幸好公子从小喝到大,这才得以平安至今啊!」御医有点佩服映蓝的娘亲,既然说是长在山崖边,那必然是又高又险,然而看此子的脉象便知他从未停止服用过,那必须花多大的心神来照顾。
御医没将心里的话说清楚,但映蓝也能想像,村子附近的山崖就那么一个,虽然他从没上去过,但是听村子里的人说过,也懂得上崖的危险,不但山路难走崎岖,还要防猛兽攻击。
娘,真的好辛苦……为了他常常去爬山崖取药,回来家里还必须下田农忙。
希望自己卖身的钱,可以让家里头的人好好过一辈子,只是……疼爱他的娘却没能等到好好过生活的这一天。
想到这儿,心里既是甜又是苦,还有深深的痛。甜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替家人带点什么,苦的是他是以卖身这种令村人不齿的方式,真的是如果不是因为娘的去世,也许他依然留在家乡里,只能当一个累赘。但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娘仍可以活得好好的,就像娘常常会跟他说的,如果他可以健健康康,那娘养一辈子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