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脸蛋上,没有强撑出来的成熟,孩子气地大笑大叫,然后帮他抓住了那只小小的蚱蜢,将蚱蜢小心地放在他这个弟弟的手中,脸上满是自己可以宠爱弟弟的骄傲。
只是那一天的后来,哥哥被父皇跟母后叫去了书房。
隔天,失去表情的哥哥从书房出来时,他便再也没有机会可以让哥哥再帮他抓第二只的蚱蜢。
真奇怪……哥哥现在的模样,和当年开心的神情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什么偏偏他回想起的,却是最珍惜的那一刻?
「王爷?」
后面的内侍不敢抬头,只能奇怪王爷怎么就站在这里发起呆来?刚刚不是还很急?
玄彻握紧手中的奏折。
皇兄……成为太子后又成为皇帝的这些年来,你快乐吗?你像当年帮我抓蚱蜢时一样的快乐吗?
「回去。」
转身遮住后面内侍猛然抬起的视线,严厉的双眼看得内侍不敢多问,赶紧退后几步,等待王爷前行。
这样的皇兄,他不准谁瞧见,谁都不可以!
这么多年来,皇兄已经耗费太多的力量维持一种身为帝王之子的最高尊严,他不能让一切的努力,在这一刻白费……只是哥哥……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为你挡住下人探究的双眼,帮你维持当一个皇帝的尊严,但是当我为你做这些时,你会高兴吗?
还是……能让你如此失态的,除了那个小小的男宠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人?
「你不等他醒来?」
玄烨没想到在他离开皇宫重回战场的最后一刻前,那个一直像是消失了一样的人竟突然出现在面前,一张清丽的脸庞冷冷地看着他,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可他就是在那张脸上找到表示着责备和嘲弄的神情。
责备他竟然做错了事不说一句道歉就离开,嘲弄他离开得像一个最懦弱的逃兵一样。
「朕必须在这时候赶回去。」他没必要对他解释,他是个皇帝,而他不过是个仗着他人来过好生活的小官,两个身份悬殊的人,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没那个交代的必要。
但是攸罗玄烨不是那种明明知道自己犯了错,还会一错再错的那种人。他固然不喜欢这个总是奇怪地把他看得很低的男子,但是他相信这个宫里,只有他是真心真意会好好照顾他的蓝儿。
「朕有朕的责任。」
「映蓝也是你的责任不是吗?」古清忻冷冷的看着马匹上的男人,没有丝毫的恭敬,心里想着若是他敢反驳的话,他一定一脚把他给踢下马,管他是不是万人之上的皇帝。
岂知,玄烨笑了,笑得像是早已经看透早已经领悟。
「他是我的责任,一直都是我的责任。」带领将兵击退敌兵是他身为一个皇帝的任务,而映蓝却是他攸罗玄烨的责任,他「一个人」的责任,无关国家大事,无关乎他是不是一个皇帝。」
「我懂了。」古清忻并没有因此感到任何的庆幸或是愉快,虽然他没说,但他还是懂得他的意思。
他说的是「我」,不是「朕」……朕和我之间的一字之差,意思非常的明白。
但……虽然两样都是责任,可早已经习惯当一个皇帝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个人应尽的责任摆在皇帝的责任之前?
说来说去,和过去的每一个皇帝有什么不同?
转身,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微风带动衣摆的瞬间,所有人似乎都产生了幻觉,觉得风里有着什么清脆悦耳的声音,轻轻地在风中低吟,只是那一份低吟听起来却有种令人想要跟着落泪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