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胥醒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此时六点刚过，他在客厅里来回走着，慢慢习惯人的动作举止，以便能早点出去浪。
这是他恢复人身唯一的动力。
他从冰箱里拿出几袋肉干，有模有样地撕开包装袋，终于尝试了一把大口吃肉的感觉。
看着厨房里神采奕奕的赫胥，对比身旁一言不的孟婆，崔子玉终是没忍住小声问道，“你怎么回事，丢了魂似的。”
孟婆眼皮耷拉着，提不起任何兴致，只恹恹地回说，“没什么，就是被吓着了。”
“吓着？”崔子玉听得迷糊，纳闷地问，“开玩笑呢吧，你可是孟婆，有什么东西能吓着你的？”
孟婆将脑袋撇向阳台，伸手朝后指着厨房的方向。
“那位祖宗，刚刚他睁眼那会儿我正出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那眼神好像要吃了我似的。”
孟婆说得又是委屈又是后怕，细听还能听出颤音。
崔子玉更是一头雾水，他小声呢喃道，“没有吧，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
孟婆知晓他没注意到那股压力，否则也不会那么淡定地跟那位有说有聊。
也是现在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回想刚刚那短暂的恐惧感，倒是和她手上的藤蔓联系到了一起。
白术曾经给她的感觉是臣服，而刚刚赫胥那一眼，给她带来的却是生命被掌控的濒死感。
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她确信，那是源自于血脉的压制。
这个问题她还需要重新梳理，尤其是涉及到那个遥远的秘密，更不能随便宣之于口。
重新将注意力放到赫胥身上，见他正抓着肉干啃得尽兴，孟婆无奈轻笑一声，刚准备收回视线，却在扫到他空空的手腕时，突然愣住了。
她回想着赫胥从前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催促她去喊那人。
而她也真喊出了声。
“大人！”
正吃得开心的赫胥被她那一嗓子吓了一跳，一脸幽怨地瞪着孟婆质问道，“干嘛？要是说不出个理由，小心我去拆了你的庙！”
孟婆直愣愣地盯着赫胥那张脸——旁的头。
果然……
她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身旁的崔子玉，眼睛始终盯着赫胥看，嘴里哆哆嗦嗦地说道，“你看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崔子玉并没有注意到赫胥的变化，经孟婆这么提醒，他才上下打量起赫胥，从上到下。
内心毫无波澜地看到腿脚，他刚想说没什么不同，下一秒他猛地又将视线抬到那人脸上。
崔子玉皱着眉，将那张脸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总觉得哪里不对。
“是不是……缺了点什么……”
听了崔子玉的嘟囔，孟婆僵笑两声，说出的话令崔子玉醍醐灌顶。
“避水珠没了，那个鲛人烛化成的镯子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