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铭奕皱起眉,盯住了柏光。
“意志绝对坚定的人,这种人……是什么邪门歪道都撼动不了的。”柏光淡淡的开口“经历过那些事,比谁遭受的苦难都要多的百里兮,不就正是这种人吗?她喜欢一个人,坚定一件事……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就像她当初相信你,无论我们说什么,她都依然选择相信你一样。”
柏光抬起头,对上夏铭奕的眼神。
“如果你真的对她催眠成功了,让她变成了喜欢你的她,那么你也一定会现——你要的她,已经不是她了。”
夏铭奕不知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只盯着百里兮的侧颜不放,直到——她终于侧过头,看向他。
“对。”百里兮眼圈红了几分,不知对他是失望还是心痛,她无奈的扯了下唇角“你之前说,你唯独没有对不起我,可我不是吗?”
夏铭奕动容一瞬,盯着她。
“我欠你,可我可曾对不起你过?”百里兮红着眼,盯着他。
从一开始,在酒吧的那个误会,把他救下。
之后的每一件事,她可曾对不起他过呢?
宫无渊的治疗,他是为了抹除他关于他自己的记忆。
对她一年来的保护,更是因为要杀她的是他母亲。
上官细雨的催眠,也是为了帮夏非掩盖罪名。
而对她的母亲的催眠,亦是也从中知道真相,并且为了掩盖,不让她知道。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他唯独没有害过她,可她又可曾害过他呢?
“我们的恩怨,就当在你终于狠心对我抹除记忆的那一刻开始清除的干干净净吧,可是——”百里兮抬起虚弱的小手,指着他胸口的位置,在夏铭奕痛楚的眼神下,一字一顿的开口“你还欠我一颗心脏,我哥的心脏!”
夏铭奕的神『色』狰狞一瞬,他咬着下唇,面无表情,漠然又绝望的启唇“你要我挖出来吗?还给你?”
“不。”百里兮摇头,盯着他“我在昨天才明白,或许你母亲把我哥的心脏交给你的这件事,你并不知情……那么,心脏给你时,你没得选,那么让它离开还是不离开,你也没资格选。”
夏铭奕咬紧牙关,一贯冷漠的脸上,浅眸依然盯着她“什么意思?”
“我哥不在了。”百里兮盯着他心脏的位置“但他的心脏不能这样没了,所以……你得带着它,好好的,直到它不得不停止跳动为止。”
言外之意,除非你不得不死,除此之外,你没资格选择死亡。
百里兮抬起头,冲着他笑起来,那笑,显得残忍。
“你说过讨厌『性』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对不对?所以,就当做对你的惩罚吧,在这之后……你就尝尝『性』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滋味吧。”
无论是坐牢,还是死刑,或是什么,都去接受吧。
唯独不能自己选择去死,你的命,不受你掌控,这才是对你的偿还。
对那颗心脏的偿还。
“你说过那只要是我想要的,你都会答应,还算数吗?”百里兮依然还在笑,那笑容那样好看,却又那样残忍和可怕。
“……算。”夏铭奕清冷的嗓音,沙哑的开了口。
“那就够了。”百里兮转过身,闭上眼,靠回宫无渊的怀里,小声说“那就够了。”
夏铭奕直到被押走,那眼神,都一直落在百里兮的身上,直到远去,才缓缓闭上眼。
其实有些事情,他早就知道结果了。
只是他仍旧舍不得罢了。
那个让他知道天是蓝的,草是绿的,彩虹是五彩缤纷的少女,为什么不属于她呢。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斗不过的何止是自己的猪队友,也有那个男人。
在他重新找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他输了。
男人将女人从轮椅上抱起来,重新抱进怀里,抱着她往回走。
走在外面,还有好长好长一段路要走,可他始终没把她放下。
大约是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好。
也大概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踏踏实实的把她抱在怀里,明白这是他的的这种感觉了。
而百里兮陷入昏睡,脑海中也闪过了许多片段和画面,和在夏家的这两个夜晚梦见的画面不同,现在她脑海中的画面。
是记忆里哥哥的笑颜,搂着她的脑袋夸她做的很棒。
然后才是母亲冲着自己温柔笑着的样子。
脑海中,甚至还冒出了一张和夏庆长得很像的面孔,那个男人温柔的『摸』着她的脑袋,沙哑低沉的嗓音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