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帆一愣,万没想到苏留衣对自己的语气竟然如此温和,而且听他的意思,好像竟然同意了。喜出望外之下,连连点头道:「留衣你真是聪明,这些日子我心乱如麻,哪里还能想得出什么主意,这是今天一大早江永跑来和我说的……」他说到这里,猛然住口,只怕是苏留衣套自己的话,到时说自己不是真心要接先生回府,一口回绝了。却不料苏留衣看向老先生,恭敬道:「不知道老师的意下如何?可愿意去王府住一段日子吗?」老先生看了他一眼,再看看江上帆,就点头笑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老夫这辈子若得以去王府里住几日,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江上帆再没想到事情竟可以如此顺利,欣喜若狂之下,整个人都几乎傻了。简颜渊也十分高兴,和妻子帮着老先生苏留衣收拾东西,然后亲自将他们送去了王府。王府中的下人们听说苏留衣回来了,莫不欢喜雀跃,连厨房里的烧火丫头们都奔了出来,一大群人拉着他的手问长问短,有那多愁善感的,甚至眼泪都出来了,一口咬定苏留衣这些日子又瘦了。吓得简颜渊连午饭都没吃就逃了出去,心中委屈道:瘦什么瘦,他在我的府里吃得好穿得好,怎么可能瘦呢?苏留衣见众人如此热情,心中也感动。他还不知江上帆那一次并没有娶云英公主,只以为他羞辱完自己后,便和公主拜堂成亲了。因此时见众人都迎了出来,唯独公主没有踪影,不觉心中有丝淡淡苦涩,暗道我委屈些没什么,只是先生德高望重,竟然还要先去拜她,怎么能甘心呢?但思及对方毕竟是别国公主,其性质有如和亲。因此只得忍气对江上帆低声道:「你先别张罗宴席的事,不管如何,先带我和老师去见过公主再说,否则岂不让人家挑了我们的礼数。」「公主?什么公主?」江上帆莫名其妙,他早就把云英公主忘得影儿都没了。苏留衣眉毛一挑,别过头道:「还能有什么公主,哦,或许现在该以王妃称呼她了,当日那美若天仙的新娘子,我可还是记忆犹新呢。」江上帆这才知道苏留衣指的是谁,不由惶恐道:「留衣,你……你难道不知吗?云英公主,只……只不过是我请来助我演那场戏的……事实上,我……我不曾娶她,这事儿除了府中下人和几位王爷,也没一个人知道。」苏留衣身子晃了一下,心中也不知是惊是喜,只觉这件事情的冲击对自己实在太大。一双眼睛都睁圆了,不敢置信的看着江上帆。江上帆吓得连忙扶住他,低声赔罪道:「留衣,我知道过去的事情,是我太混蛋了,咱们到了屋里,没有外人在前,我任你打骂。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务必先给我点面子。」苏留衣身子微微颤着,一直被江上帆牵着来到前厅,仍觉无法回神。忽见静月和芳草端着茶盘点心进来,高兴道:「这可真是太好了,痴痴呆呆的出去,如今却是好好儿,清清醒醒的回来。今天晚上势必要放鞭炮庆祝了。」苏留衣微微一笑,站起身对她们道:「多谢。」又儿冰苑进来,对江上帆道:「回禀主子,老先生和留衣的住处都收拾好了,就在松涛苑里,那离主子的住处很近,方便照顾。」江上帆其实恨不的得苏留衣和自己住在一起,只是爱人刚刚回来,在他来说已是意外之喜,这得寸进尺的想法,是只敢在心中想想,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来的。唯恐惹恼了苏留衣,再拂袖而去,如今自己哪敢再对他用强呢。因此便答应下来,又殷勤的带着苏留衣和老先生去松涛苑,其实苏留衣是知道那个地方的,与江上帆的院子紧挨着,原本是给十分厚密的朋友预备的住处。看完了住处,紧接着又是大摆筵席庆祝,热热闹闹了一天,老先生毕竟年岁大了,禁不得劳累,虽然十分高兴,但未到戌时便安歇了。这里江上帆见老先生睡了,就对苏留衣道:「先生睡着了,你累了一天,想必也乏了,早些休息吧。我……不叨扰你了。」一边说着,却是舍不得走,磨蹭了一会儿,到底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却不料苏留衣竟送他到院子中,令江上帆十分的激动惊讶,待要把满心的情意都说出来,又害怕造次,因此又嘱咐了苏留衣几句,如夜晚必要盖薄毯子,免得受了凉,有事情就叫丫鬟们起床伺候等语,方依依不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