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冷吗?奴婢给您取件衣服?”秋兰很体贴地道。
“也好,把我那件水绿披风拿来。”沈青萝道。
秋兰转身去了。
沈青萝缓步而行,走不多远,迎面遇见了端着砂锅的素月。
“素月,把这碗鸡汤给小容送去。”沈青萝吩咐道:“小容这几天病了,给她补补身子。”
素月一怔:“小容病了?”
沈青萝平静地道:“老夫人若是问起,就说我喝了。”
素月道:“是,奴婢这就送去。”端着砂锅,转身走了。
沈青萝信步而行,忽然停住了脚步。
不远处,是一株枝繁叶茂女贞树。枝头累累,挂满了黑色的女贞子。
半年前,宝儿和她在树下游戏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沈青萝把一枚鹅卵石埋在树下,宝儿兴高采烈地挖出来,小手上满是泥巴。
“宝儿,以后,长姐把宝贝藏在树下,你要记得来找哦。”当时,她笑着对宝儿说。
宝儿使劲地点头:“好,咱们一言为定,长姐把宝贝藏在树下,宝儿自会寻找。”
可是如今,树在,戏言犹在,只是那可爱的兄弟,却是生死未卜,不知流落何处。
沈青萝泪流满面。
昔时横波目,今做流泪泉。
不知何时起,那个从不落泪的沈青萝,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愿意相信,那天,在许氏妇科门口的偶遇不是一场梦。
那个神仙一样的南安道长说过,四年后,姐弟终会相遇。
四年后,宝儿那时应该十四岁。
希望那时,周围的一切都还没有面目全非。
三
沈青萝轻轻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传来南云的声音:“是谁?”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漠与冰冷。
沈青萝微微迟疑:“是我。”
屋里立即传来桌椅移动的声音,紧接着,门迅被打开,南云一脸笑容站在门口,带着一种责备与宠爱的口气:“还敲什么门,我还当是佣人呢。”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搀住了她的胳膊。
沈青萝笑道:“没有打扰到你吧。”
南云用一根手指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夫人亲自驾临书房,当真是蓬荜生辉呢。”
回头对秋兰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会送夫人回去。”
秋兰福了一礼,回去了。
进屋落座,南云关切地问道:“身子还好吧,我听说,你前日晕倒在大街上,把我吓了一跳呢。昨天,我去看了你几次,你一直在沉睡,我没敢吵醒你。大夫说,你劳累过度,身子虚弱,需要好好休息与进补。”
沈青萝微笑:“娘今儿炖了鸡汤,我待会儿回去喝。”
南云摸了摸她的肚子:“你要对我的孩儿负责,以后不要乱跑。”
沈青萝慢慢地说:“妾今天来,是因为有一件事要与夫君商量。”
南云以手撩了撩她鬓边的乱,柔声道:“什么事你做主就是了,何须商量。”
沈青萝微笑:“话不是这么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事,还是要坦诚相待,藏着掖着,反而不好。”
南云一怔,笑道:“说的是。你说。”
沈青萝道:“我娘身子不好,一阵迷糊一阵清醒,我放心不下。我打算,等过了我爹的五期,就把娘接到咱家来,住一段时间,也好随时照料。”
南云叹道:“这是应该的。岳父不在,宝儿下落不明,岳母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咱们了。把她老人家接到家里,找个好郎中好好瞧瞧,兴许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沈青萝柔声道:“谢夫君体贴。只是婆婆那里······”
南云笑道:“我娘她求之不得,正好有人作伴聊天。你就放心吧。原来只是这样一件小事,我还当什么大事呢。”
“对妾来说,我娘的事,是件大事。”沈青萝低声道。
南云拥着她,柔声道:“是我不好,我早该想到这个问题。对了,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
沈青萝靠在他肩头,沉默了片刻:“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