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阿南的身上肯定有鱼鳞,有种的就把衣服脱了给我们看。&rdo;三角眼九娃子伸手去撩他的衣服。&ldo;阿南我听说你爹是烂pi股,拉屎的地方什麼东西都能捅。哦哦,噫噫,阿南的爹是烂pi股!阿南的爹是烂pi股!&rdo;瘦高个儿像竹竿一样的阿长把阿南的小褂子抓在手裏,在头顶甩得呜呜作响。阿南挡住前胸护不住后背,拍开这个躲不过那个,心裏又气又急,带著哭腔嚷:&ldo;不许你们骂我爹!你们才是狗za种!不许你们骂我爹!&rdo;正闹得带劲儿,九娃子眼尖,指著身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大喊一声:&ldo;丑八怪来了,快跑!&rdo;於是所有男孩都脚底抹油呼啦散了。阿南抽抽噎噎把褂子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土,刚要穿上,发现赵叔坐在后面看著他,手一抖,褂子又掉地了。原来赵叔就是男娃们口中的丑八怪。赵叔冷笑一声:&ldo;这麼小的伢就是个胆小的懦夫,长大了更没用。&rdo;阿南本来怕著赵叔,听他这麼说,一股怨怒涌上心头,把衣服一踢:&ldo;胡说!你才是懦夫!我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rdo;赵叔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嘿嘿笑起来,两只眼珠上上下下打量阿南,打量完了,摇摇头叹口气,又嘿嘿笑著走了。阿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放开嗓子冲赵叔滚著轮椅远去的身影大吼一声:&ldo;你等著!等我总有一天变成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你会后悔!&rdo;赵叔嘴角翘起一丝看不见的弧度,很苍凉。严志新回到院子裏,贾清还在那儿坐著,眼泪汪汪看著他。他心裏一紧,咬咬牙,装作没看见就要绕过去。没想到贾清一下子跳起来,抓住他就往屋裏拖,推进去以后把门一关,背靠著死死挡住不让他出去。&ldo;干啥。&rdo;严志新不耐烦。&ldo;志新,我错了,你原谅我。&rdo;贾清可怜兮兮地说。&ldo;你让我怎麼原谅你。&rdo;严志新说,&ldo;我从没想过你会做出这种事。&rdo;贾清想哭,可又怕严志新说他,脸都憋红了。严志新更加不耐烦:&ldo;你想哭就哭,不关我的事,我先走了。&rdo;把贾清往旁边一推就要出门。贾清死死拽住严志新,他的力气变得出奇的大,严志新挣了几次才挣脱。可他终於还是没能走出去,因为贾清在他身后大吼了一声:&ldo;严志新!我想跟你结婚!&rdo;严志新愣了,脚生了根一样钉在地上,胸腔裏砰的被撞了一下,热血涌上来。他慢慢转过头:&ldo;你说什麼?&rdo;贾清突然平静了,认真地看著他,说:&ldo;我想跟你结婚,想了很久了。&rdo;&ldo;志新你知道的,我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我总是在怕,怕这怕那。我多想像你一样活得那麼潇洒,可我做不到。在你面前,我总是很自卑,这自卑让我心裏纠结,很痛苦,真的。&rdo;&ldo;去年那件事发生以后,我突然就想,你为我做了这麼多,我呢,我能做什麼。有一阵子我很失望沮丧,发现自己是个骨子裏怯懦的人,临阵脚软,改变不了。我想,也许能有另一种方式,属於我的方式,来证明我对你的感情。&rdo;&ldo;我想成全咱们的爱,我想成全我做了无数次的那个梦,毕了业,去国外,在阿姆斯特丹的教堂和你结婚。&rdo;22&ldo;为兄报仇&rdo;严志新走回关成章身边坐下,两手握成一个拳头抵住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关成章看著海湾边远远的那群人、那摊血,狠狠抽了一口烟,直接用手指掐灭烟头,说:&ldo;志新,你是不是怪我总拦著你,不让你多管闲事。&rdo;&ldo;不,我怪自己太没用。&rdo;严志新闷闷地说,&ldo;我以前老是自以为很了不起,遇见啥事儿都要打抱不平。我太傻了,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靠著满腔热血就能管得了的。&rdo;他揪住自己的头发:&ldo;如果在以前,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时候,我可能一头热就冲上去了,哪怕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同归於尽。可现在不一样了,长大了,是个男人了。是男人就有责任,对家庭负责,对朋友负责,对恋人负责,对自己负责。如果我做事总是不计后果,会拖累你,拖累贾清,就算你们没事儿,我死了,贾清会伤心欲绝,爸妈老了也没人供养。顾虑多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真不知道是自己成熟了、还是成长的可悲。况且在别人的地头上,天高皇帝远,就算我拼了,也改变不了什麼。咱们干不过他们,干不过这群操蛋的魔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