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己的亲妹妹结婚?”郑老太太难以置信地看着c,“我的天啊,你们把济申和他妹妹当成什么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让你们这么为所欲为地操控别人?”c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是否存在着羞愧、愤怒亦或是视之如常,她就像一个局外人,平静地讲述她曾经读到过的一本书,这种冷静,往往最容易令人心声畏惧,她说道:“咒术师家族自古就是这样等级森严的家族啊,为了能够在千年前的大清洗中生存下来,也为了能够在分化的各个家族斗争中保存自己的血脉,所有的家族都以追求力量为本,因此咒器的养成才成为重中之重,恶性循环下来,就变成你们所能猜想到的现在……残忍、血性、漠视人的尊严……”“那……”叶舟听得有些目瞪口呆,“爸爸是怎么逃出来的?”叶三十五坐在一边,嘀咕道:“为什么要逃呢?”刷刷刷,另几双眼睛齐刷刷瞪向叶三十五,瞪得他小山般的身体打了个寒颤。c笑道:“你们先不忙着谴责他,他毕竟只是家族里的一个孩子,从小接受到的教育与你们不一样。”叶三十五见心中敬仰的二师父替自己说话,立即有了底气,梗着脖子说道:“我从小只知道咒器虽然最后会死,但是他的一生都是奉献给家族的,他是全家族里最受尊崇的人,就连大家长叶先生在他面前都必须低下脑袋,他的一生都会在家族的悉心照顾与无限荣宠中度过,就像有谁说过的……生得伟大!死得光荣!”“呸!”叶舟狠狠唾道:“你个脑子有缺陷的!设身处地地想,你愿意成为咒器吗?”叶三十五竟然真的昂起脑袋,“愿意!”眼看叶舟就要冲过去揍人,c忙拉住她,淡笑道:“这不能怪三十五,他从小生长在那个环境里,咒器对他们而言,是至高无上的神祗一样的存在,神爱世人,所以神愿意牺牲自己来拯救整个家族……”她话锋一转,看向叶三十五道:“三十五,你没有去过八角宝楼吧?”叶三十五近乎惶恐地摇头,“我怎么敢进去呢?”c解释道:“八角宝楼是供咒器日常生活的地方,那个地方除了叶一外,没人可以踏足,而我,却曾经进去过。”众人探寻地看向娓娓道来的她。“我是被叶一带进去的,叶一一直都对叶济申抱有厚望,他几乎是将整个家族的复兴压在了他头上……我永远都记得,那一年我我21岁,叶济申23岁,而济言虽然有17岁,看上去却只有14、5岁。”c的目光因回忆而变得温柔悲悯起来,“我现在的事“爸爸他……”叶舟搂着郑老太太,身体也不知道是因为发冷还是紧张,一直禁不住地簌簌发抖,“我想象过这一切一定非比寻常,但我却想象不出,为什么不管是爸爸还是我,亦或是青青,我们这一生都没办法摆脱咒术的羁绊,爸爸他费尽心思为的不就是让我们过上平凡的生活吗?可是……可是你看……生死全由不得我们自主……”陈曜嶙紧紧握住叶舟的手,无言地安慰。c静静看了他们一会儿,仰起脑袋,线条瘦到尖锐的下巴处有一条狰狞的疤痕,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说道:“你们可以摆脱咒术家族,却摆脱不了你们身体里的咒术师血液,很久很久以前,家族里就流传着一句老话:我们咒术师的血液是融进骨头里的,除非剉骨扬灰,否则这一生……都摆脱不了诅咒与被诅咒。”叶舟难过地低下头,“难道爸爸用生命换来的,是我们依然躲不过去的劫数吗?”c忽然伸出手,她的手异常瘦,瘦骨嶙峋满目疮痍,她将自己的手伸到叶舟面前,苦笑道:“你看。”叶舟怔怔地看着她的手。c又拉过叶舟的手,将她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皎白均匀的手臂。两只手臂摆在一起,一黑一白,一圆润一瘦硬。c微微笑,“这才是你爸爸用生命换给你们的。”脱离黑暗的诅咒,是所有咒术师渴求一生的健康与干净。叶舟的手臂上忽然落下一滴眼泪,她红着眼抬起头,看见泪眼朦胧的郑老太太颤颤地握住自己的手。陈曜嶙也伸过手,握住她们母女俩的手,目光望向站在客厅窗边的陈霁,叹气道:“不管是爸爸还是我们,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护好孩子,青青和岳白……他们俩到底谁是咒器?”叶三十五嗫嚅道:“依照血统论,一定是青青!”林岳白紧张地看向c,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不自觉地瞪圆。c迎上他的目光,缓缓摇头道:“他们两个……都是。”“都是?”叶三十五惊讶道:“怎么会?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小弟弟和青青她外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