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江太妃笑着看向他,“你竟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吗?”
江太妃厉声道:“是你当年做的谋,我夫君被先帝害死时你可说过一句话?先帝强迫我时你可说过一句话?可你们却纷纷指责我丢了江家的脸,有辱门楣!”
“凭什么?”江太妃歇斯底里地再一次质问:“凭什么?”
她只歇斯底里地质问了这一句,很快又恢复冷静,甚至还笑了一下,“看你们对我就知道,你们这群自诩清望之族的人会怎么看待我的孩子。当年堂嫂和我差不多时间怀孕,我和她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底啊。她被整个江府供起来,她的孩子是整个江府期待,而我只能躲在偏院里……”
“我想报复害死我夫君的先帝,想报复……”
太后转头看向江怀黎,见他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所有情绪。
“皇后。”太后叫了一声。
这很轻的一声也打断了江太妃的话,她抬头看向江怀黎,瞬间红了眼眶,当年所有的怨恨和苦涩都咽进了肚子里,只哽咽地说了一声“对不起”。
江怀黎说:“怪不得江太妃对我这么好,从小明王有的,我也从不缺。”
江太妃心里有太多话想跟他说,可听了这句话后,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被江怀黎这句听不出情绪的话堵死了所有言语。
江怀黎问太后:“这要怎么办?”
太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当了接近二十年的一国之母,可是翻遍大晟历史也找不到这样令人震惊的事。
江太妃这么做确实犯了大错,可她的儿子目前是最有可能坐上皇位的人。
太后崩起脸,“皇上曾说一切交给皇后,这事也一样。”
她不想管,她只想回宫好好消化消化。
陶澜竟然也不是先帝的儿子!
当年江昭容和虞妃竟不是敌人,而是盟友!
江怀黎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笑了一下。
他不该笑,该伤心才对。他曾是不被母亲期待的孩子。他不是江浩严的儿子。他不是孟秋庭的外孙。
可是当他心里出现“吃瓜咸鱼”四个字时,笑自然就到了嘴角。
他一一看过房中的几个人,诸多情绪全被压到了心底最深处,“为了皇室体面,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自然没人不同意。
这一段皇室秘辛就这样暂时被压了下去,不知会不会被再次揭开。
其他人都走后,江怀黎请太后留下,他还问题想问她。
“刚才母后问得那般肯定,是不是早就知道明王不是先帝的儿子了?”
“没有早就,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太后说:“先帝驾崩前告诉我,你是他的儿子,那时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正在进行。”
江怀黎惊讶地看向她,她说:“先帝让我保护你。”
江怀黎沉默了许久,不知在想什么。
太后一直等着他,直到他再次问:“先帝怎么知道的?上次见面的时候他都不确定明王是不是他的儿子。”
“应该是前一天晚上陶澜告诉他的。”太后又说了一件江怀黎不知道的事,“陶澜那天早上来找我,除了让我帮你,也告诉我你是先帝的儿子,还给了我一道圣旨。”
太后说:“怀黎,我有两任皇帝的旨意,一个是口谕,一个是圣旨,都是要把皇位给你。这皇位,你要吗?”
江怀黎没说要不要,他只问:“太后为何不早说?”
太后道:“先帝告诉我时已经晚了。陶澜已经登基,而他只艰难地给我一个口谕,连一道圣旨他都写不了了。”
“陶澜是,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告诉你,他不想你知道这些,想把这个秘密永远尘封下去。”太后说:“明王这样逼迫,如果这个秘密不说出来,我们可能都没办法。”
“其实我猜到了,他不想让我知道。”江怀黎说。
江鸿这个看过戏本的人都不知道明王不是先帝的儿子,说明他只把这当成一个秘密。
后来,他又后悔有这个秘密了。
江怀黎平静地告别了太后,回未央宫的路上一直在敛眉思考。
江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忧心不已,张口想要安慰他,又见他好像还好。
这感觉是依赖他多年跟在少爷身后天然的经验,他很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回到未央宫后,江怀黎又坐到了陶澜身边看他。
江安忙拉住乐康,焦急地说:“乐康,你帮我看看,我家少爷是不是没事?”
“别着急,皇后很坚强,没事的。”乐康说,还是被江安小心拉到窗口,“你看看。”
然后他们就看到江怀黎眼泪落到了陶澜手心,他流着泪说:“陶澜,我接受不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想自杀。”
景澜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细密的汗水密布他的额头和脖颈,他剧烈地喘着气,许久没反应过来。
他旁边的医生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又要看小说?”
景澜在病床上躺了很久,前段时间醒过来后立即抓着护士的手要他的记本,看他的小说。
这家疗养院照顾景澜的人都知道,景澜之前写了一本小说。
他们都很支持景澜写小说。那场车祸不仅把景澜永远地留在了病床上,还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疾病,写小说是他的心理医生给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