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程温棋微抬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矮自己一头的孙大娘,眉眼间散了柔情。
今天她这人命和教训是都要了。
既然不长眼,她程温棋就教教什么叫做人!
推开挡在屋门前的孙大娘,程温棋随意扫了一眼,大步流星的走进房屋。
衣摆扫过门槛,在空中留下浅浅的弧度,是脱尘气息,如同天女降临。
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妇人的气息已经细若游丝,鲜血说着床榻滴落在土壤夯实的地面上,缓缓的渗入,带走了妇人的生气。
程温棋不顾地上的血污,快步走到了妇人身旁,撑开妇人的眼睑观察着她的情况。
弯腰伏在妇人的胸脯,听着身体的情况,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听起来问题不大。
心态更加沉稳了许多,程温棋号着脉象,逐渐整理起了思绪,确定孩子还有救,撩起了妇人身上的遮盖。
宫口已经全开了,胎位不正,产道也有点窄。
如果侧切是最好的。
拿出银针在各个穴位上落下银针,指尖捻着针尾,落入恰到好处的位置。
趁着众人打量银针的功夫,程温棋拿出一片人参放进了妇人的口中。
银针落下不久,妇人悠悠转醒,看起来似乎有了几分力气。
“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我怎么带动用力,你就跟着来,孩子耽搁的时间有些久,再耽搁下去……”程温棋没有说完,妇人也知道了意思。
惊慌的点点头,脸上被开不多的血色更是分毫不存。
等到妇人缓上两口气,程温棋继续垂眸落针,“我封住你大半的痛觉,然后需要割上一刀,不然孩子太大出不来。”
其实有更好的麻醉方式,只是太费时间。
现在的时间就是产妇的命,一点都不能耽搁了。
只能让她忍忍了,保命重要。
用提前准备好的手术刀进行了侧切,简单的处理了伤口,不断调整着胎位。
“很棒!用力!对,就是这样,我们做的很好。”程温棋盯着产妇的眼睛,不断地喊着。
生怕她撑不住昏睡过去。
“就是这样,你真的是个很好的母亲,你一定可以的。”
“看到头了,用力!非常好!”
“不要哭,不要哭,你哭起来孩子也会伤心的,对,特别好!”
一边鼓励着妇人,一边引导着生产,不一会儿的功夫,程温棋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湿。
两人配合折腾着,终于孩子的第一声啼哭唤醒了天际的第一抹晨光,血色染红了天际,带来了晨起的暖意。
妇人不断地喘息着,胸脯上下浮动,眼泪汗水糊了一脸,鬓角已经被全部打湿了。
抬手想要抚摸自己的孩子,却脱力的昏睡过去。
她真的好累呀,也好疼啊。
李大壮听到了脆生生的啼哭,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那是他的孩子。
孩子在,媳妇呢,晚娘呢,他的晚娘。
李大壮,许久才找回自己的灵魂,连滚带爬的跑进屋子里了。
跪在自家媳妇的身旁,泪水糊了一脸,哭的像是被抛弃的大狗,“媳妇……呜呜呜……媳妇,咱以后不生了,不生了……”
如果知道生孩子要受那么多苦,他可以不要孩子的。
他的晚娘,多疼呀。
程温棋无奈的摇头,把孩子交给许婆子,脸色苍白无力,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低声说着“大人就是脱力睡过去了,还有些失血过多,补一补就好了,我给你写两个药方,你去汾城抓药,你媳妇醒了先吃第一幅,等我来看过之后在吃第二幅。”
希望侧切的伤口不要炎才好。
想着,程温棋放下了一瓶药粉,开口道“一会儿让你娘给你媳妇上药,上在刀口,开窗通风但是不要直吹产妇,还要注意卫生……就是屋子打扫干净,擦拭伤口,有不懂的你就来问我,只要养的好,就不影响你媳妇的寿数。”
把自己能想到的交代完,程温棋四处找着纸笔。
看到程温棋的眼神,不远处等着的一个妇人连忙拿出一张毛边纸,放下一根毛笔。
摸着粗糙的毛边纸,程温棋端坐在桌边,将药方完整的写了出来。
还好她经常看一些古书,而这个世界的文字和华国古代的字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