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埋在披风里,双手放在商滍之背后还有余温的暖贴上,合上眼眸安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小了下来,似乎是寒潮已经过去。
掀开披风看上一眼,还不算是完全过去。
银装素裹的一切,原本枯黄的草地白茫茫的一片,黑暗的夜晚竟然看起来明亮了许多,头顶的月亮在乌云下若隐若现。
村民们相互抱成一团,瑟瑟抖,身上的皮肉都在战栗。
来不及披上衣物的村民,肌肤上冻出了裂口,睫羽上,丝上,甚至是脸颊上都已经布满了冰晶。
那样的洁白是寒潮的色彩,朦胧而圣洁,没有喜恶,没有温度,更没有所谓的善恶。
夺命的冷冽,甚至不会给大地染上血色。
就像是冻死在马车旁,写满贪婪的村民脸上,仍旧保持着抢到财物的欢喜。
女人扑倒在冻死的男人身边,呆愣的跪在地上,半晌才抱住他已经结霜的身躯“成林,成林……成林——”
程温棋裹挟披风,冷漠的看着外面的景象。
女人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僵硬的尸体,歇斯底里的哭喊。
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呢。
在她相公拿着刀去上财物的时候,或许她还在拍手叫好。
季糖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火堆,隔着披风又续上一块木头。
“快快快!火堆要灭了!赶紧加木头。”
看到季糖糖的动作,原本还在惊恐当中的村民反应过来了,大声喊着,伸手就要去拿木柴。
寒潮刚刚过去,寒意没有丝毫的散去,没有火堆根本就活不下来。
手忙脚乱的架着木柴,就听到了刺耳的叫声。
“手!我的手!”
季糖糖转头看过去,无奈的摇头。
那人捡起了地上的碎银子和不知道谁的长刀,手掌上融化的冰凌变成水汽直接死死的黏在一起了刀背上。
都是生活在漫漫冬日的清寒州,如果不是被贪婪冲昏头脑,也不至于抱着长刀哀嚎。
看向缩成一团的商滍之,季糖糖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字一句的给他科普,“再寒冷的冬天,千万不要用舌头去舔铁…长枪的枪柄,不然舌头会被粘住的。”
商滍之的沉默了片刻,慢慢转过头来,语调平平“谁会去舔长枪的枪柄。”
说的也有道理。
季糖糖抿着唇角,对上了商滍之被白纱蒙住的眼睛。
明明看不到,可是季糖糖还是感受到了无奈的……宠溺!?
摇摇头甩掉莫须有的猜想,季糖糖重新钻进了披风里,手掌搭在商滍之的窄腰上,鼻尖擦过了他的唇瓣。
柔软的凉意稍纵即逝,结痂的裂口甚至有些锋利,她的唇瓣也有些干涩,忍住了舔舐的冲动,季糖糖缓缓的靠近。
他的鼻梁真的很高,挺拔而又骨感,利落的下颌垂下白纱的丝带。
天气实在是太冷了,他的气息暖的格外明显,两人的气息交织,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彼此。
感受到季糖糖的靠近,商滍之定在了原地,心里跳的的飞快,脑子却一圈空白,她的气息挑动着自己的思绪,他只能看到朦胧的人影。
越靠近。
手腕搭在他的肩膀上,两人的鼻尖碰到一起,垂眸看着他的唇瓣,白皙无暇的肌肤是如玉的光泽。
清隽矜贵,凝结了冷霜的丝也没能破坏他如玉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