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火烧的越来越大,在血光四溅的哀嚎声中,群雄厅变成了塌落的废墟。
滚滚浓烟不断地攀向天际,呛的人止不住的咳嗽。
程温棋没有留下,带着白芜以最快的度离开了枫溪谷骑马往山下去。
争分夺秒,一刻都不敢耽搁。
在季糖糖坠崖的那一刻,夙晋已经让自己的副将带着一路亲兵抄小路去了崖底,还带了三个军医。
看着毫不留恋的两个人,急匆匆的背影,商滍之心底的不安越来越明显。
季棠呢,他怎么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他。
程温棋在这里,季棠去哪里了?刚刚6风说季棠牵制住了段衡,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转头看向眼神躲闪的6风,商滍之心里的阴霾越厚重,6风竟然骗他!
“6风,季棠呢!”
程温棋脚步匆匆的去找谁!
在他的印象里面,程温棋是一个稳重柔和的医者,仁慈心善,能把她逼成这个样子,除非……
眼神扫过自己的暗卫,商滍之快步走到6川的面前,“季棠呢,他出什么事情了!”
“他……”6川跪在地上,沉默了一瞬,低声说道“他坠崖了。”
“你说什么?”商滍之感觉自己没有听清楚。
可是坠崖两个字却在脑海里萦绕。
6川在说什么?
谁坠崖了的。
6风咬牙,沉声重复着,“季棠季公子,坠崖了,被段衡撞下了悬崖。”
“不可能!”商滍之一挥衣袖,脚步踉跄的后退两步,不相信的看着6风,声音撕扯的有些尖锐,甚至刺耳。
“他怎么可能会坠崖呢,他……”的功夫那么好,怎么会呢。
“因为枫羽。”留下处理枫溪谷的钟陇开口说道,上下打量了一通商滍之,冷冷的嗤笑出声,“你身后的护卫打斗的时候懈怠,让枫羽暗害了我们家公子,你这只是猫在这里哭什么耗子,真是恶心!”
晴天霹雳落在了商滍之的头顶,银蛇般的闪电落下,照亮了商滍之惨白的脸色。
怪不得,怪不得一向仁善的程温棋变得杀气腾腾,盯着枫羽的眼神恨不得啖肉饮血。
商滍之低垂着头,低低的笑了起来,整个人站在火光下,肩膀不断地颤动着,笑声越来越大,像是疯了一样仰头大笑。
豆子般大的水珠落了下来,一滴一滴又一滴,逐渐的密集起来,很快完全打湿了商滍之的衣袍和冒头的青丝。
不知道是苍天不愿意一把大火烧掉整个山谷,还是程温棋的悲痛感动了上天。
倾盆大雨随着一道道银蛇的闪现,轰轰隆隆的蕴藏在滚动的云层中。
早上那阴沉沉的乌云,终究还是被一场大雨给坠了下来,滂沱大雨浇灭了还在蔓延的大火,冲刷了一地的血水。
商滍之呆愣愣的看着大雨浇灭了一场大火,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远远的望着悬崖,又低头笑出声来。
他还真是……愚蠢又可笑。
6风上前一步想要劝说,却被6川拉住了手腕。
商滍之呆坐在地上,雨水落在脸颊,看不清是不是泪花。
“6川。”
“属下在。”6川低头半跪在地上,抬头看着前面的主子。
商滍之转头看向不远处沉默的路宁,缓缓的喝上了眼眸,“送路宁去戒堂,之后送他去清寒州。”
他想让路宁去死,可是他不能。
路宁是霍家唯一的血脉了,即使看在霍家的赫赫功勋上,他也不能杀了他。
“交给6将军,不用再管他了,还有霍家的人让她们一起去清寒州。”商滍之冷声说道。
闻言,路宁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商滍之,“商丞相!你答应过我的要为我霍家平反,会好好安置霍家遗孤的。”
商滍之站起身来,抬眸看向路宁,盯着好了好半响,才冷笑出声,“你也答应过我,会尽心竭力,这就是尽心竭力,害死我的……害死季棠公子,啊!”
他的呵斥让路宁后退两步,张了张嘴没有说出声音,紧紧的抿着唇角,路宁忍不住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
和裴澈相熟,不想伤了他的妻子。
可是路宁不敢说,又重新沉默下来,低着头没有吭声。
“是。”6川打破了寂静,招招手让身后的人去把路宁带走。
6风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主子,属下已经派人去崖底寻找季公子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商滍之转头看向6风,“你给我最后一个消息是,季棠牵制住段衡,安好。”
6风咽了咽口水,低垂着脑袋。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商滍之,他担心季棠影响主子的判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