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也不难猜测,二姐夫自入了官场,便一路顺风顺水,接连办了好几件大事,深得圣心,而其中一项,便是监督加修河坝。甚至比预期缩短了整整一半的工期。
此事在府中宣扬了好久,二姐期间还回了趟娘家,赞声更甚。
画秋去领月例的时候听了好些,回来悉数与七娘讲了。
苏言只沉沉的点了点头“核查之时,还遇到了百姓闹事,说是被黑赌坊骗尽了家财。”
“可是赌坊有什么问题。”
“那赌坊背后之人,似乎姓段。”
苏家二娘的丈夫,便是姓段。
如此联想,便能理清楚。画秋说,苏二娘回娘家之时,带了好些礼品,文墨钗环皆有之,府中人等悉数都得了赏,连她们这不起眼的小院,都得了一匹蚕丝的料子。
二姐夫不是富裕人家,哪怕身在朝堂,以他的束修,二姐姐一对手镯都是买不起的,何来如此阔绰的手笔。
“所以大伯此番找你,可是让你抹平了此事?”
苏父闻言苦笑“我哪有这番本事。”
河坝修缮不佳已是板上钉钉,他不过一届小小官吏,自是不能插手扭转了个中事实,只是自家大哥听闻了黑赌馆一事,便将他喊过去叮嘱了几句,话里话外提醒他,此事空穴来风,莫不要扯上二娘的夫君。
苏家大房不入官场,却任二房的苏言在朝中谋了个小小的职位。明面上不管不问的样子,却时不时的将苏言唤过去打听些朝中之事。
此番外遣,条条状状直指苏二娘的夫君,甚至有了民愤。苏言却想起自家大哥那幅不在意的样子“无非一切想讹些银子的刁民罢了。”
犹记得大哥当年那句“君以民声而立”,让无数书生学子流传。而如今,却是一脸鄙夷的说那些鞋子都穿不起的百姓是刁民。
七娘理清了缘由“父亲可有证据?”
苏言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径自走向书桌,拉开了一个暗格,取出了一叠账本“慌乱里一个老人家塞到了我的手里。”
七娘接过,翻看了许久,眉心渐渐拧了起来。
“大伯可知晓此物?”
苏言摇摇头,这个账本若到了大哥手里,定是焚毁的下场。所以大哥在询问之时,他突的想起那个老人步履蹒跚的样子,便做主瞒下了。
“此物还需父亲好好保管,切不能传与他人。还有,河坝修缮一事,请父亲以避嫌为由务必置身事外,无论结果如何,明哲保身最要紧。”
苏言点头,大哥让他在上报之时美言几句,他并不想如此。女儿的话与他不谋而合。
父女二人又相谈了许久。
第二日,苏言早早的便上值去了,七娘对着窗外沉思了好久,又将画秋唤到一边耳语了几句。
晚间,七娘便生了急病,高烧不退,却又诊不出什么,蹊跷又凶险。连府医都束手无策。
苏言刚刚下值,便见门口站了大哥的随从,明显便是在等他,正想着肯定是躲不掉了,便见画秋急急的从旁边迎了上来。
“老爷,小姐病倒了,昏迷不醒连药都喝不进去了。”
府上明白些内情的,皆知苏言爱女如命。是以大房的随从见苏言直接忽略了自己急急回去之时,也并不奇怪,到底没将人带回正院,只好如实禀报。
上好的青玉盏被重重的砸在桌上,苏哲面上怒气不掩“多大的事!连我的人都敢避过去!”
身边的苏家大夫人在一旁也是不满“光耀门楣的事一件没做,三天两头的传府医到是勤快。”
苏哲沉了脸色“派人去看看,没什么大碍便将人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