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洲捧着那只白瓷坛子久久不能言语。
送信之人亦是一无所知,只将信物送到,便离开了。
阿洲给赵先生寻了一处风景甚好之处葬了,坐在碑前神伤了许久,最后还是被父亲给寻了回去。
阿洲翻遍了随着赵先生骨灰送回来的书信,却寻不到只言片语,哪怕三两句叮嘱也无。
那段时间,阿洲犹如失了魂般。
直到两个月后,赵家有人寻了过来。
那日被带回的,只是赵先生半数骨灰,另一半则留在了赵家。
赵家父母早已年迈,却看事通透。
儿子不喜官场,便辞去了好不容易考取的功名。
被心爱的姑娘所负,便干脆退婚。
那京都里,尽是神伤;
便索性远行,去到谁都不认识的地方,做个闲散的教书先生。
赵先生所为种种,赵家父母皆不曾反对过。
只说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活。
赵家世代书香门第,赵丰兄弟三人,俱是才名远扬。
赵丰排行第三,却最是聪慧调皮,自幼没有他拆不坏的玩具,亦没有他修不好的东西。
教书先生亦是对他又爱又恨。
爱他那份惊人的天赋,恨他那不受拘束,自由散漫的性子。
哪怕是成年之时,踏入了官场,亦不曾改变几分。
赵丰最喜兵器制造,年少时骑射不佳,只是为了打猎时准头好些,便自己做了种箭矢,虽不说百百中,但只要挨到了猎物,便肯定能将猎物拉住。
此箭矢后来一度出名,最后竟被兵部收去参考,用于军队里,甚至在改良时,还将赵丰请了去。
后来,赵丰亦是如愿进了兵器库,专职兵器制造。
制出了许多趁手精巧的箭矢,弩弓等等,与军队很是有益。
少年得志,又深受倚重,自是惹人眼红;
那个时候,亦是被人下了许多绊子。
制了一半的图纸,要么撒了墨水,要么被人改动;
或者在样品快要制成之时,不知原因的断裂;
又或者,兵器试炼时,准头突然与自用时天差地别,差点伤了人。
经历种种,赵丰也是知道,自己太出风头,是惹了很多人的不满。
后来便低调了许多,原本一个月便能制出一件新兵器,变成了三月一出。
兵器试练之时,总不是最好的那个。
原本着如此,便能安然度日,却不想那些人还是没放得过他。
就算是自己明里暗里的放慢了进度,可是赵丰做出来的兵器,总是最趁手,最适合行军打仗的,不似别人那番,只有个好看的模样,花里胡哨,内里全是草包。
所以赵丰做出来的兵器,件件都是被兵部收用的。
后来,上司特地宴请,美酒佳人作陪,只那一晚的花销,便能抵赵丰一个月的俸禄。
上司揽着美人,喝的满脸通红,酒席之上侃侃而谈,无非便是身居高位,吃喝不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