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蔌依红着脸,“勉强”撑起一个笑容,语气中带着一丝哭腔,声音细弱:“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哥哥一手把我拉扯大。但后来实在无法过活了,哥哥走投无路,就打算挖些药材来卖,我小时翻过基本药草书,明白些药理,试着做了些玉容膏,我们俩合力经营了一家胭脂铺子,勉强饱腹。”
她又抽泣两声,猛得吸口气,才继续说:“还是后来覃兄现了我们,把我们带到了京城,帮我们经商,生活才有了些起色。只是,这繁华的开封府寸地寸金,我和哥哥没有积蓄来买一处宅子。便只好住在覃兄的府上,哥哥经常外出,我也很少见他,没想到。。。。。。”
她继续边哭边说:“我和覃兄虽同住一个府上,实则是两个院子,相隔甚远。平时也尽量避嫌。”
褚蔌依说得如此动容,在座不少贵女用手帕擦拭眼泪,她见差不多了,也不好扫宝寿公主的兴,便一抹眼泪,故作洒脱地说:“不过这些都过去了。我和哥哥的生活渐渐宽裕了,也在东京有了一席之地,哥哥也有了此等挚友,相信父母的在天之灵看着也会高兴的。”
哭泣声逐渐减少,直至消失。宴席又恢复正常。贵女们继续相互攀谈,似是全然忘了刚才的插曲。觥筹交错之中尽是欢声笑语。
金乌西坠,宴席也进入了尾声。贵女们一个接连一个地告辞,几位贵女亲切地并肩走在一起,直到马车前才依依不舍地送别,相约下次再见。
褚蔌依登上马车,待马车走远后,她疲倦地闭上双眼,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马车一路驰向覃府,褚蔌依睁开眼,掀了帘子,看见门口站着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
“大人?”
覃玓点点头。
不知怎地,褚蔌依竟觉得心里涌上来一股暖流,夜似乎没那么冷了。她大胆着抓起覃玓的衣袖。
“大人,我好像有点喝多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我拉着你好不好。”
覃玓顿时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满脑子只剩下那一句“我拉着你好不好”,他僵了在那里。
见覃玓许久没有回应,褚蔌依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刚想把手收回去,却听见覃玓沉声回应道:“好。”
一路上,褚蔌依拉着覃玓的衣袖。寂静中,她开口问道:“大人,有空你可不可以叫翎邬来一趟?”
“叫他何事。”
“就是今天的时候,她们说。。。。。。”这种话实在不太好讲,褚蔌依有些语无伦次,“她们说我和大人。。。。。。关系匪浅。”
“关系匪浅。”覃玓重复了一声,言语中似乎没有夹杂任何情绪。
褚蔌依赶紧解释:“不是的!我在宴席上澄清了,不会影响大人的声誉。”
覃玓突然停住了,这让褚蔌依差一点撞到他。
“大人,你怎么了?”
“你继续说。”覃玓继续走起来。
“我给自己编了一个哥哥。说是哥哥带我来投奔你的。”褚蔌依说,“但是哥哥总是在外,经常见不到人,你我平常也住两个院子,见面也会尽量避嫌。”
“你倒是会编。”
“也不全是编的,毕竟真的是两个院子。”褚蔌依笑着说。
前面的人沉默良久,才说:“过两日我叫他来。”
“谢谢大人。”
褚蔌依抻着他的衣角,过了长廊,终于走到了她的院子。到了门口,褚蔌依刚想道一声“再见”,却见覃玓望着她。
覃玓看着她,薄唇微张,好似想说些什么,却很久没有声音。终于,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说道:“我的声誉不重要。”
褚蔌依的“知道了”还没出口,耳朵里又传来一句话,声音依旧清冷,却让她觉得那么动人,“你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