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谢诩问:&ldo;怎么了?&rdo;&ldo;端本宫的宫女下午曾来过一趟,太子殿下让您子时前后去后|庭找她一趟。那会您在忙,我就没讲。&rdo;&ldo;嗯……&rdo;谢诩平淡应着,又似是回过神来一般,一下从椅子上矗起身:&ldo;不早说。&rdo;小内侍表明一下自己说的很是时候,&ldo;这会也差不多子时啊……&rdo;但是他怎会知道自己大人是绝逼不可能会让那人等自己的,所以小内侍话还未落,就已见谢诩的衣角一瞬消散在门口!小内侍不由蹙眉:也该让对方吃吃瘪才能更重视你呀大人,您难道没看见驭女诡术中最为重要的一句,男子不坏,女子不爱吗?=……=玉佑樘准时抵达东宫后院,居然没见着那人的半点身影,这可是头一回。等等吧,她找了个假山石块坐下。夏夜燥热,玉佑樘只着了件薄薄的浅色单衣,她托腮等着,宽松的袖口直直滑落,露出一段皎白的小臂。首辅大人一路疾行抵达这里,已有些小喘,他怕被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心切,特意在拐角处驻足片刻,稳下心跳,才绕了个弯,不急不缓步入后院的拱门。玉佑樘极少等人,有些不耐烦地揪了根细糙,来回四望,总算见着谢诩来了,忙站直身体,扬臂招手。谢诩老远便瞥见她一大截纤细的手臂几乎完□露在夜色里,不由蹙了蹙眉,但还是耐下性子,慢吞吞走近,斥责道:&ldo;这么晚还不睡。&rdo;说出口竟是溢于言表的关心。&ldo;我有急事要同你讲,&rdo;玉佑樘将手中那根糙叶丢开,跳下石块,紧紧盯着他道:&ldo;你早上回去之后,我也听你的话,认真翻书了。&rdo;&ldo;嗯。&rdo;谢诩被她直接而大胆地目光抓着,似被人掖住颈项,只觉喉咙中发紧到磨人,不由心虚地别开眼。玉佑樘向前一步,站得离他更近了些……一点疾风抚过,几点萤火自糙叶里幽幽浮出,微光飘忽,似是天上坠落的银星……而少女的嗓音,在夜风里听起来竟意外的清晰‐‐&ldo;谢先生,你是不是喜欢我?&rdo;=……=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诩垂目不语,半天未出一点声。玉佑樘不再离他那么近,退了一步,又惊起脚畔糙丛中躲藏的几粒萤火虫,她虽然退了,却不给对方一点空隙,又道:&ldo;你不讲话就代表你默认了?&rdo;谢诩还是不言,似乎在默许玉佑樘的话。&ldo;你在害羞?&rdo;玉佑樘又逼问。谢诩这才肯张口否认:&ldo;没有。&rdo;玉佑樘借着月光,瞅见他脸颊一点极为罕见,又极难被人忽略的薄红,道:&ldo;你明明在撒谎。&rdo;从刚才开始,谢诩就一直被她步步紧逼,终于按捺不住,偏过脸,如实承认:&ldo;好吧,我的确在撒谎……&rdo;忍不住,实在忍不住,忍了足足几个月,这些话在他脑中盘旋辗转了千次万次,在他心中也酝酿纠缠了千次万次。每一次在她面前,这些话都如一柄利刃一下下狠剐着他的胸腔,迫切地想要冲出,他也一次次地坚持着,斗争着,耗尽全力,只为把它们压回去。谢诩有些许迟疑,但随后还是抉择了坦白,坦白出来的语调也是不掩热忱:&ldo;我也的确有了喜欢你的念头……&rdo;玉佑樘极为讶异地盯着他,沉默片刻,才道:&ldo;原来这段时间宫中盛传的事竟是真的,我还一直不相信。师父,&rdo;她疏离又礼貌地叫他,嗓音平静如初:&ldo;我想,你一定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起了这样的念头,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可能又私情。&rdo;赤|裸裸的拒绝……谢诩只觉得心一下子沉到谷底,不,是深渊,还是不可估量的那种深度。他身体里曾经埋伏许久的情绪种子一瞬间全部破土,随即枝繁叶茂地生长开来……是沮丧?还是失意?他也无法确认清晰,好像一切都失了重量,只愈发觉得自己可笑。心绪流转,又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后悔抑满全身,让四肢都有些许酸痛起来。是啊,他不应该这样坦诚,他应该立刻否认,应该继续维持着原先的关系与处境,保护好往昔的与这孩子一起的回忆,不然也不至于到了这般尴尬的当口,镜花水月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