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好半天不回去,所以他来找她了吗?可夏琋根本不敢开口,不敢应下,她像一只乌龟,一只蜗牛,只能把自己深深地掩埋在这,这一方狭小的空间里。因为她知道,一旦从这里走出去,一旦明天的太阳升起,一切都会变得截然不同。&ldo;夏琋&rdo;这个名字,就再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再也回不去了。&ldo;夏琋。&rdo;见她没反应,易臻又在外面叫了她一声,这一次,已经是催促的语气。夏琋挂了电话,慢吞吞直起上身,抬头用指背轻掩住鼻子,回道:&ldo;我在。&rdo;好怕鼻腔的嗡嗡声出卖自己,她竭力压着嗓音,当场编纂出一个为什么待厕所这么久的合理借口:&ldo;我拉不出来,有点便秘。&rdo;&ldo;那就先睡觉。&rdo;易臻回。&ldo;哦,我就起来,你先回去睡吧,好吗?&rdo;她已经控制不住地让自己语气带上了零星的央求意味。&ldo;嗯。&rdo;易臻答应了,顺便把外面的灯关了。夏琋舒气揉额,又呆坐了一会,才站起来。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像刚从冰水里打捞上来一样,湿而冷,还僵硬。她走到梳洗台前,拧开水龙头,搓了把脸,呆滞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眶红红的,毫无神采,一身的疲倦和失意。把架子上的毛巾拽下来,使劲擦了擦脸,夏琋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别哭,别哭,出去后千万不能再流一滴眼泪。连续做了十个来回的深呼吸,夏琋抓起手机,走到门边。手在把手上停驻少晌,她拉开了门。目光触及到外边一个黑黢黢的修长身影时,夏琋心猛一下提到嗓子眼,问:&ldo;你没回去啊?&rdo;易臻答:&ldo;我想看看你还要待多久。&rdo;&ldo;对不起……&rdo;夏琋小声嗫嚅着,她现在的情绪有如乱麻,对她而言,任意一件失控的事情,都会带来无边的惊惧和慌张。察觉到女人的反常,易臻问:&ldo;为什么要跟我道歉。&rdo;&ldo;影响你睡觉了。&rdo;她声音更小了。易臻垂眼观察夏琋,她不像便秘,反倒更像把身体里的那些生气蓬勃都排空了,整个人随时会瘫散下去。&ldo;你怎么了?&rdo;&ldo;没事。&rdo;&ldo;厂里的事?&rdo;易臻继续问她,他感觉她情况不太妙。&ldo;没有……&rdo;夏琋回着,双肩不由颤栗。忍不住,怎么办,就是忍不住,易臻流露出来的那些关切和担心只会让她更加难受:&ldo;我们睡觉吧,好不好。&rdo;她逼着自己像正常人一样,能够说话。&ldo;好。&rdo;她不想说,他便不再问。夏琋往房里走,易臻寸步不离紧随其后。不知不觉间,她的步伐愈发钝涩,呼吸节奏也有了某种细微的变化。还未到房门口,她就像在沙漠跋涉了几百公里一样,被无边的愤懑和苦痛压垮,就那么蹲了下去,哭出了声。嚎啕大哭,压也压不住。&ldo;夏琋!&rdo;易臻急匆匆绕到她身前,屈腰想把她拉起来:&ldo;怎么回事?&rdo;哭得蹲不住,夏琋坐了下去,涕泪横流。易臻皱眉,依旧把她往上提。&ldo;你别碰我。&rdo;夏琋嚷嚷,她的话仿佛也饱浸了泪水,绝望的气味。易臻不再拽她,自己蹲下了身,与她面对面:&ldo;好,不碰你,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rdo;&ldo;我完蛋了,&rdo;她不敢正视他,一脸崩溃:&ldo;我倒大霉了。&rdo;&ldo;为什么。&rdo;&ldo;你也会不要我了……&rdo;她语无伦次,不愿直面他的疑问。易臻握住她一只手:&ldo;我不要你?总得给我个原因吧。&rdo;夏琋瞄向易臻的手背,仍在抽泣:&ldo;我被人黑了。&rdo;&ldo;网上么。&rdo;这是易臻能想到的第一种可能。&ldo;嗯,不是我……&rdo;她又在念他听不懂的话:&ldo;你别去看好不好,真的不是我。&rdo;&ldo;好,我不看,&rdo;易臻直起腿,再一次尝试把她拉起来:&ldo;你能先起来吗?&rdo;&ldo;我起不来了。&rdo;夏琋回着这句话,心如刀绞。易臻不再跟她的情绪化打太极,手直接穿过夏琋腋下,不由分说把她悬空拎起,抱回卧室c黄上。手机被她死死攥在手心,易臻直接夺了过去。像条被人掐了七寸的蛇,夏琋突地蹦起来,无措尖叫:&ldo;你别看!求你了!不要看!&rdo;&ldo;我没打算看,但你也不要再看。&rdo;易臻回她,隐约猜出是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