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没停,连夜驶回云海,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留在苏州的人汇报说承影也刚刚到家,他冲完澡便拨了个电话过去。果然,她的声音还很清醒,似乎是在空旷的地方讲话,周围异常安静。&ldo;我到了。&rdo;他说。她&ldo;哦&rdo;了声,随口道:&ldo;我在阳台上晾衣服。&rdo;&ldo;晚上吃了什么?&rdo;&ldo;找了间附近的餐厅,随便吃了点,然后又去商场逛了逛。&rdo;……在与云海远隔一千多公里的苏州,清冷的月光照在这栋老式楼房的阳台上,承影正仔细地把湿衣服抻平。她一手拿着手机,动作不太方便,所以做起来有点慢,但还是没有挂断电话,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对方闲聊。都是些再普通不过的话题,就像前一晚的惊心动魄未曾发生过一样。他不提,她也尽力遗忘。住在儿时的家中,总有一种熟悉而又安全的感觉,她好像真的已经忘掉了那些曾经令自己血液冰冷凝固的画面。第二天,承影闲着没事,便去母校看望老师。正好课间活动时间,cao场上是一群到处疯跑的小孩子。因为连日的雨水,气温已经降下来了,水泥地也没完全干透,可那些学生玩得忘乎所以,满头大汗。她觉得好笑,仿佛看到昔日自己的影子。她在这里念完了整个小学,升初中后才转到寄宿学校去。&ldo;和你小时候真像。&rdo;冷不防的,身后传来声音。承影吃了一惊,连忙转过头,只见花坛边站着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暖金色的阳光落在他过于俊美的脸上,那双眼睛里分明闪烁着笑意。&ldo;你怎么在这里?&rdo;她讶然。林连城双手cha在休闲长裤的口袋里,慢悠悠走向她:&ldo;你的这副表情,倒好像我在跟踪你似的。&rdo;迎着光线,他微微眯起眼睛,笑得如沐春风,&ldo;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rdo;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让承影有些无语,&ldo;你不是应该在云海的医院里照顾爷爷吗?&rdo;&ldo;嗯,我这次是受家里委托,回来办点事情,办完了就走。你呢,回来做什么?&rdo;&ldo;休年假,随便转转。&rdo;他挑了挑眉,继续笑:&ldo;那不如一起吧。&rdo;结果就这样,她反倒被他领着去见了以前的老师,然后是校长。到了下午,更是受邀留下来参加一个读书基金的成立暨捐赠仪式。她坐在大礼堂的第一排,目不斜视地看着台上发言的老校长,却压低嗓音说:&ldo;这样的善心善举,是你对母校的回馈?&rdo;旁边的男人难得打扮得西装革履,也用同样低清的声音回答她:&ldo;我很想这么做,但被我父亲抢先了。正好我大哥不方便出席这种场合,就派我来做代表。&rdo;说话间,校长的发言已经结束,台下响起一片雪鸣般的掌声。承影跟着鼓掌,边笑边说:&ldo;轮到你上台了。&rdo;她的话音落下,林连城整理好袖口站起身,对她微一倾身,露出一个绅士般的笑容,然后才步履从容地走上讲台。从没见过他如此一本正经的模样,她差一点就笑出声来。晚上他们婉拒了校方的宴请,自行在市区找了一家餐厅。&ldo;李校长今天可是很有诚意地请你吃饭,你不参加会不会不太好?&rdo;承影一边翻看餐牌一边闲闲地说。林连城却半真半假地回:&ldo;你不肯去,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rdo;她忍不住从餐牌后瞟他一眼,&ldo;又不是小朋友,这种事还需要结伴吗?&rdo;&ldo;难道你没发现,小的时候我就喜欢和你一块儿吃饭?&rdo;她笑了声,扬手招来服务生,指着让人垂涎欲滴的图片说:&ldo;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rdo;林连城看着她,似乎也觉得好笑。这么多年,她避重就轻的本事倒是长进不少。大概是两年前那一次,他真的把她给吓到了。吃完饭,他才问:&ldo;明天有什么安排?&rdo;&ldo;暂时没有。&rdo;她反问:&ldo;你不是说办完事就回云海吗?&rdo;他似笑非笑地睨她:&ldo;看样子你巴不得我赶紧滚蛋。&rdo;她语气无辜:&ldo;不敢。这里可是你的地盘,我哪有资格叫你滚蛋。&rdo;林连城挑起唇角笑了声:&ldo;你这话千万别当着我家老爷子的面讲。从小我在他眼里就是个土霸王,好像我专会狐假虎威欺负邻里乡亲似的。平时明明没人跟他告状吧,他却偏要认为大家都是碍着他的面子,不敢来告我的状。经常编些莫须有的罪名,然后把我修理一顿,可真冤死我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