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连城似乎仔细想了想，笑着摇头，&ldo;这么久的事。&rdo;她也不以为意，继续说：&ldo;后来我就真的很放心地去睡觉了啊。结果呢，我却迟到了。&rdo;说完也笑起来，偏过脸去看他，目光微微闪动：&ldo;你一定不记得自己那天为什么慡约了。就因为我班上的文艺委员，那天下午上学的路上恰好遇到你，她找你帮忙拎大扫除的工具。结果……你居然为了帮她，直接就把和我的约定给忘到脑后去了……&rdo;&ldo;等等，&rdo;林连城好笑地打断她，一脸不可置信，&ldo;为什么我对这件事情完全没有印象？再说了，我怎么可能为了其他人而忘记你？&rdo;&ldo;别不承认，这就是事实。&rdo;&ldo;好吧，就算这是事实，但也不至于让你记这么久吧！莫菲……你为了这事一直怀恨在心？&rdo;&ldo;是有一点。因为你害我迟到，被班主任在全班同学面前训斥了一顿。&rdo;她大方承认。&ldo;那个文艺委员漂亮吗？&rdo;他笑得有点促狭。&ldo;很漂亮。&rdo;&ldo;但一定比不上你。&rdo;他半真半假地感叹，&ldo;我居然会因为别的女生而抛弃你，这也太不合常理了。&rdo;浅金色的阳光在云层上方斜射进来，机舱里暖意融融，前排的乘客早已拉下遮阳板打着盹。她被他夸张的语气和坚决赖账的态度逗得哭笑不得，不禁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小声些，自己缓了缓才忽然正色道：&ldo;那一次我非常气愤，从此看见那个文艺委员就生气。就因为她，我感觉自己被鼉好的朋友背叛了。&rdo;他不说话，安静地看着她，等待着下文。她直视他的眼睛，片刻后才低下声音继续回忆：&ldo;……就好像我们后来分手一样。当我知道那件事的时候，同样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同样也是来自好朋友的背叛。&rdo;她适时地停了下来，她相信他听懂了，因为在那双狭长明秀的眼睛里，终于渐渐淡去了笑意。分手，是因为不够爱。二十年几来，她对他的爱，更像是挚友、亲人，同样深入骨血，同样不可分割，然而却不是相濡以沫的爱情。&ldo;所以两年前，我问你能不能重新开始，你是真的不愿意，对吗？&rdo;他似乎极专注地看着她，沉声问。&ldo;嗯。&rdo;&ldo;告诉我，你的婚姻幸福吗？&rdo;这是他从来都没有问过的问题，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只是一直都在刻意回避着。承影想了想，才露出一个浅笑：&ldo;还不错。&rdo;至少她是爱沈池的，也只有和沈池的分离，才会令她产生近似于撕裂般的痛楚。空乘人员步履轻巧地沿着过道一路走来，耐心地做着飞机下降前的准备工作，不时弯腰提醒靠窗乘客拉开遮阳板。这一系列的举动打断了这场交谈。直到庞大的机体稳稳落在地面上，林连城都没有再作声。两个人都没有托运行李，走出廊桥的时候，承影说：&ldo;你回到医院后代我向爷爷问好。&rdo;林连城点点头，却问：&ldo;他来了？&rdo;她明白这个&ldo;他&rdo;指的是谁，笑了笑：&ldo;应该有来吧。&ldo;&ldo;那好，路上小心。&rdo;&ldo;你也是。&rdo;林连城却没再回头，只是抬手举过头顶冲她摆了摆，很快就混入了行色匆匆的人流中。他的背影瘦削修长，无论走到哪里都仿佛鹤立鸡群，十分耀眼。承影透过鼻梁上的墨镜目送他渐渐走远，自己才要举步，冷不防就被人从后面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击并不重，但她因为没有防备，不禁向前微微踉跄了几步。待到回过身来，才看清楚对方也是个年轻女人，正一脸歉意地望着她，连声说：&ldo;真是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没注意前边有人，真对不起啊！&rdo;那女人显然也是做短途旅行的，除了手袋之外，就只拖着一个很小巧的黑色皮箱，款式倒和承影的十分相似。只是她手上还拿着一罐便携咖啡，罐口敞开着，显然已经有一半都倒在了承影的米色风衣上。最后两人一同去洗手间清理。女人站在水池边给承影递纸巾，脸上仍旧满是歉疚，轻声说：&ldo;万一洗不干净，我就赔给您钱。&rdo;承影失笑，低着头处理污渍，并不怎样在意，反过来安慰她，&ldo;没关系，应该可以洗掉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