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同一天的深夜,一架满载旅客由云海飞往加德满都的国际航班,在距离尼泊尔首都机场240公里的高空中因突发机械故障,失控撞山坠毁,机上人员无一人生还。登机的旅客名单中,晏承影的名字,赫然在列。chapter13复得四个月后。林连城坐的是红眼航班,到家的时候,天才刚刚亮起来,管家照例在电梯口相迎。这是他在上海的独立寓所,当初买下的时候刻意瞒住家里,所以这两年来几乎没人知道他还有这么一处安身的地方。电梯直接通到客厅,管家接下行李,告诉他:&ldo;晏小姐好像看了一晚上的影碟。&rdo;&ldo;这么有兴致?&rdo;林连城笑了笑,快步走到楼上去。结果真的就在视听室里找到她。偌大的半圆形沙发,只她一个人蜷在里面。室内幽暗,大背投上的光线随着镜头的变换而虚晃着,交织扑闪在她脸上,将她的身影衬得有些纤瘦单薄。这几个月来,她瘦了很多,尤其是刚被他带来这边的时候,几乎整晚整晚地失眠。即便偶尔能够睡着,也多半会在半夜里被醒梦惊醒。他见过她梦魇的样子,总是在急促的喘息中猛然坐起来,紧张到满头虚汗,惊魂未定。那个时候,她就连眼神都是飘忽的,隔着一片昏暗,往往要缓一阵后才能聚焦认出他来。后来实在没办法,他便带她去找心理医生,得到的答复是:创伤压力后遗症。可是她偏偏连噩梦的内容都说不完整,仿佛永远都只是模糊零碎的影像,却又是那样骇人。她形容不出来,就连恐惧的源头都找不到。所以,没人帮得了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时间。林连城在视听室的门口站了片刻,才轻步走过去。她此刻睡着了,呼吸轻浅得像只小猫,就那样软软地窝在沙发里,安静得要命。而背投上播放的是部很有名的黑帮电影,枪火声十分激烈,不时地从环绕立体音响中传出来。遥控器还握在她手里,他半蹲下来,试图将它抽走。结果只这么稍稍一动,她却醒了过来。看到他,似乎是感到意外,她愣了愣才说:&ldo;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rdo;林连城笑得半真半假:&ldo;怕你突然跑了,所以挑了最快的一趟航班,连夜赶回来。&rdo;她显然并不相信,一边嘟嚷:&ldo;我能跑到哪里去?&rdo;一边掀开毯子起身,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绕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他们所在的楼层很高,几乎俯瞰半个城市,对面就是黄浦外滩。外头已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站在窗前,仿佛置身琉璃般的琼楼玉宇,美好得不似人间。她有点感叹:&ldo;雪下得真大啊。&rdo;&ldo;嗯。&rdo;不知何时,林连城已经走到她身后,声音清越:&ldo;上海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这样的雪景了。&rdo;她像是好奇:&ldo;你经常住在这里吗?&rdo;&ldo;为什么这样问?&rdo;&ldo;因为我看这房子,不像是有人常住的样子。&rdo;她微微偏过头望他,笑得慧黠,&ldo;倒像是狡兔三窟。&rdo;&ldo;这都被你发现了。&rdo;林连城失笑,忍不住屈起手指去弹她的额头。看他有动作,承影本能笑着往后躲,冷不防后脑勺撞到玻璃上。林连城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就见她微微皱起眉,倒抽一口凉气,哀声抱怨:&ldo;疼死了!&rdo;&ldo;谁叫你躲了?&rdo;他又好气又好笑,强行把她的手拉下来,自己拿手掌贴到被撞过的地方,轻轻揉了两下,&ldo;被我弹,肯定没这么痛。&rdo;&ldo;那可不一定。&rdo;她假意冷哼一声,神色自若地往旁边退开两步,从沙发前找到拖鞋穿起来。其实整套寓所都有地暖,即便光脚走在地板上都不会觉得冷。她随手拿了条披肩搭在身上,穿好拖鞋便跟他一道下楼。吃早饭的时侯,林连城问:&ldo;我有两天假期,你想不想去哪里转转?&rdo;承影正貌似专注地往面包片上抹着黄油,这时候却停下来仔细想了想,才故意说:&ldo;我想逛街买东西,你也陪我一起吗?&rdo;&ldo;可以。&rdo;&ldo;可是,男人不都最不耐烦这种事吗?&rdo;她仿佛不可思议地笑,彻底放弃了打趣他的念头:&ldo;你怎么这么好脾气?&rdo;林连城又喝了口牛奶,对于她的评价不置可否,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到《今日晨报》上,边看边说:&ldo;我向来都是对你有求必应。&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