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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读小说>薄暮晨光>第12页

长长的走廊,几个男人从那端的尽头一路行来,无人交谈,烟灰色的地毯也吸走了大半的脚步声。仿佛众星拱月一般,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修长挺拔,黑色的风衣衣袂微动,五官俊美眸如寒星。其实光线并不算太好,用的都是偏冷色调的壁灯,一盏一盏排列过去,走道被夹在中间更像是一条微暗的光河。可方晨还是觉得,那个男人的面容竟是如此清晰。明明隔得那么远,却还是清晰的。仿佛他的眉目和轮廓,甚至连微微抿着的唇部的线条,都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可是,她过去从来没有见过他。有着这样长相和这般气势的男人近乎少有,相信只要见过一次便断然不会忘记。所以她很确定,这绝对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肖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结果立刻笑了起来,将手一扬:&ldo;韩!&rdo;她这才像是被惊醒,稍稍敛了神。这时一众人等已经走得近了,只隔了十来步,皆是一袭全黑的打扮,气势竟隐隐有些迫人。韩睿循声望了过来,视线从方晨的脸上划过,有那么一刹那,不着痕迹地微微一晃,眼底像是闪着细碎冰凌的光亮,却又稍纵即逝,然后才开口说:&ldo;你来了。&rdo;是对着肖莫讲的,声音如同汩汩冰泉,清冽异常。看得出来这两人的关系不错,肖莫随手掏了烟盒出来,抽出一支烟递过去。韩睿伸手接过凑到唇边,下一刻便听见&ldo;叮&rdo;地一下,清脆的机械开合声裂开在空气中,身后已经有人立刻用手护着火送上前来,他只是侧过身微微低下头,猩红的火光便在修长的手指之间明灭忽闪。他们就站在pub门口,淡白的烟雾飘渺升起,烟糙的气味很快弥散开来,方晨不动声色地轻轻侧移了一步。他仿佛这才注意到她,淡淡的瞥她一眼,问肖莫:&ldo;这位小姐怎么称呼?&rdo;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也随意得近乎漫不经心。&ldo;方晨。&rdo;肖莫介绍说:&ldo;这是韩睿。&rdo;方晨点了点头,直视过去:&ldo;幸会。&rdo;如今站得这样近,她微仰着脸,与他只隔了两三步之遥,连他眉心那两道细微的纹路都看得如此清晰明了。似乎是个不怎么快乐的人,又或许是常常皱着眉,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微浅的竖形细纹。然而现在,他却极轻微地一笑,同样点头说:&ldo;方小姐,你好。&rdo;其实声音依旧清冷,一双眼睛深得如同广袤宁静的夜空,望不见尽头,却恰恰因为那样一抹极轻淡的笑意,似乎便在瞬间浮起繁星般的光亮。她竟是第一次产生这种错觉,仿佛面对着深甬,而自己正一步步地就快要被吸进去。好在肖莫这个时候说:&ldo;一起进去?&rdo;她才偏过头,与韩睿的目光稍稍错开,不知怎么的,竟然心下一松。她那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是几天之后提起那场着实精彩的歌舞秀来,苏冬脸上笑了笑,一副见怪不怪的口吻:&ldo;韩睿看中的东西,那还用说么。&rdo;记忆中仍是那双寒星泛烁的眼睛,还有风衣袂动的冷峭气势,于是方晨鬼使神差般地多问了一句:&ldo;他是什么人?&rdo;苏冬说:&ldo;你以为我现在呆着的那个场子是谁的?&rdo;&ldo;是他的?&rdo;&ldo;嗯,幕后真正的大老板。不过不常来,平时都由手下弟兄看着,但那也足够了,他就算不露脸,大家也都是要卖他面子的。&rdo;这样的形容不由得令方晨陷入一阵沉思,半天才说:&ldo;……原来他是黑社会啊。&rdo;仔细想想,却又觉得那排场很能对得上。结果苏冬愣了一下,竟也没有反驳,只是随意地说:&ldo;开这种店的,谁没有一点背景?&rdo;又忽然想到件好笑的事,于是便告诉方晨:&ldo;不过能长成韩睿这样出色的,倒也真不多见就是了。说来我那儿就有好几个小姑娘迷他迷得半死,背地里不知道把他讨论了多少遍。&rdo;&ldo;这有什么奇怪。我原来的梦想就是嫁给黑社会大哥呢,那种又帅又会耍酷的男人,前呼后拥的,别提多派头了。&rdo;&ldo;你那时几岁?&rdo;&ldo;十来岁吧,大概是小说看太多了。&rdo;想起这个,方晨不禁笑了笑。那是小时候多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当时见过的多半只是街头的小混混,小小年纪恐怕连烟糙的味道都还没习惯呢,却偏要在嘴巴里叼根香烟装模作样,连讲话也要拿腔捏调的,眯着□的眼睛抖着腿,没坐相更加没站相,似乎就怕别人觉得他们不够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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