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惹祸上身了,害怕他就这样昏死过去,又或者干脆失血过多死在车上,于是不禁提高了声音叫:&ldo;喂!&rdo;他仍旧不作声,衬衣上的血迹似乎已有愈渐扩大的趋势。这回她心下是真的慌了,只是略一迟疑间,脚下油门便下意识地松了松。而他仿佛察觉到她的意图,眉头皱得更紧,终于声音低哑地开口,微喘着说:&ldo;想后悔已经晚了……车上都是你的……指纹,……如果我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rdo;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方晨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句,脚下一重,速度立刻重新窜上去,在十字路口处被毫不留情地拍了照。前方白光眩目地一闪,瞬间就被抛在身后。她冷冷地说:&ldo;忘了告诉你,我没有驾照,开车是自学的。&rdo;可是韩睿却仿佛不为所动,只是可有可无地&ldo;嗯&rdo;了声,过了半晌缓过气力来,才慢悠悠地开腔道:&ldo;我相信,你就算不在乎我的命,好歹也会珍惜自己的性命。&rdo;谢少伟一行三人来得很快,方晨刚把韩睿安置在c黄上,门铃便响了。开门之前她还颇为谨慎地从猫眼里往外看了看,确定了来人的身份之后才让他们进屋。她给他们指了指卧室的方向,然后就自行去厨房倒水喝,结果等走回来再一看,与谢少伟同来的一个年轻男子正在用剪刀剪开韩睿的衣服。她站在门边皱起眉:&ldo;你们要在这里治疗?&rdo;方晨自以为已经将诧异和不满表达得十分清楚了,可是那三个男人竟然全都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此时此刻,c黄上那人才是他们关注的焦点,她被当作了空气。后来还是那个身材高大结实的男人凶巴巴地说:&ldo;大哥现在不适合移动。&rdo;果然物以类聚,连态度都同韩睿一样嚣张霸道。她动了动嘴唇,刚想要反驳,可是目光投过去,只见韩睿安静地平躺着,随着那位貌似医生的男人手下的动作,本来似乎已经凝结住的伤口又再度迅速地涌出血来,鲜血很快就滴落在新换的c黄单上,形成一片骇人的暗红。她也终于看清楚了他身上的伤,果然是在左侧肋骨下面一点的位置,竟然十分长,恐怕足足有七八公分。没人出声,室内安静得如同一个密闭的空间,钱军的脸上闪过暴戾的神色,却又一时不敢发作,生怕惊动了什么。那个医生的手法倒是十分利落,剪开衣服,给伤口消毒,再从医疗箱里取出器械工具,动作快速而熟练,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处理这种血腥事件的。眼看着针钱被拿出来,方晨不免怔住,&ldo;要fèng针?&rdo;或许是声音拔高了些,这次终于有人肯拿正眼看她。谢少伟平静地瞥她一眼,谈不上多么彬彬有礼,只是不动声色道:&ldo;如果你害怕的话,请回避一下。&rdo;她却置若罔闻,继续问医生:&ldo;不打麻醉?&rdo;因为根本没看见他准备麻醉针管。结果年轻的医生还没回答,却从c黄头传来一道低哑微弱的声音:&ldo;……不需要。&rdo;方晨不由吃了一惊。原来韩睿一直闭着眼睛,那样安静地一动不动,她还以为他早已经昏过去了。失了那么多的血,居然还能一路撑着神智清醒,而且伤口这样深,说不痛是不可能的,但他却从头到尾都没哼过一声。其实在某一个刹那,方晨的心里悄无声息地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连自己也说不清楚,仿佛是不可思议,又觉得实在有些佩服他。如此能忍耐,倒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她迈开脚步走过去,在c黄边站定,朝着对面的谢少伟笑了笑:&ldo;谁说我害怕了?&rdo;又转头跟医生讲:&ldo;要就地治疗可以,但千万别把他医死在我家里。&rdo;准备手术的阿青坐着没说话,倒是一旁的钱军差点炸开来。混这口饭吃的,多多少少有点迷信,如今听到这样不吉利的字眼,又是紧要关头,吃惊之余只恨不得一把掐死这个胆大的女人。可是他只刚来得及沉下脸,躺在c黄上的男人却忽然低笑了一声。唇角向上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韩睿抬起眼睛看着头底上方的人,慢声说:&ldo;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rdo;语气间有淡淡的嘲弄。方晨冷笑一声,迎上他的目光,十足看戏的心态:&ldo;我只想看看不打麻药fèng针是什么样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