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感应到他的心意，卓绍华朝他含笑颔首，李南一下又僵硬了。李大帅和卓明已经拼上酒了，卓阳郁闷的脸也舒展开了，李南妻子抚摸着腕上的玉镯，不知不觉脸上染上了绯红，欧灿看着帆帆、恋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卓绍华低眉敛目，眼里只放着诸航，恋儿拍着小手又唱上了儿歌：&ldo;青豆嘴儿，香椿芽儿，焯韭菜切成段儿，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要掰两瓣儿，豆芽菜，去掉根儿，顶花带刺儿的黄瓜要切细丝儿，心里美，切几批儿……&rdo;&ldo;李少将，明年你有什么新的梦想？&rdo;诸航生怕冷落了李南，亲切地问道。&ldo;明年我要生个大胖儿子。&rdo;他拿她没办法，难道他儿子还拿她闺女没办法么，哼，看谁笑到最后。&ldo;恋儿，来，祝伯伯心想事成。&rdo;诸航向恋儿招招手。不知怎么，看着朝他走来的粉嫩的女娃娃，李南突地打了个冷战。（3）飞天最后一幕《送凤冠》，高雅的厅堂，雕花的座椅，锦盘上的凤冠在锃亮的灯光下璀璨夺目。舞台两边的屏幕开始打出唱词，婉转的越剧唱腔回荡在空中。卓逸帆捂着嘴巴，悄悄打了个哈欠，漆眸一转，看了下康雨漪，好像她从戏开场到现在，就保持同一个姿势‐‐眼眨都不眨地盯着舞台，表情随着剧情的变化而变化。血源果真是神奇的，尽管她并没有见过那位传奇女伶外婆，可是她的骨子里却有着外婆的戏剧因子。剧场是新建的，看戏现在是高雅的小众享受，剧场建得并不大，但胜在精致，一门一窗，都是仿古代的戏台，置身其中，会有时空错乱之感。戏是新排的，服饰也都是新置的，一出古代经典家庭剧《碧玉簪》唱下来，只觉得花团锦簇，眼花缭乱。腮边cha着一朵花的婆婆捧着凤冠走向媳妇，唱起经典名段&ldo;媳妇是我的手心ròu，阿林是我的手背ròu，手心手背都是ròu……&rdo;卓逸帆再次打了个哈欠，这次没掩饰好，康雨漪转过头来，过意不去道：&ldo;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rdo;这部戏，她看了很多次，很多个版本，里面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唱词，她都能如数家珍。&ldo;我不急。&rdo;卓逸帆微窘，却又眷恋她的体贴，&ldo;咱外婆在戏里面演什么角色？婆婆大人？&rdo;康雨漪扑哧笑了：&ldo;她是唱花旦的，一辈子都演花季美少女。&rdo;卓逸帆脑补了下一位浓妆都遮不住皱纹的美少女，画面有点违和，他连忙打住。&ldo;唉，其实不是什么大事，那个阿林为什么不能坦诚点呢，让那个李小姐受了那么多的委屈。我讨厌说谎的男人。&rdo;大幕落下，康雨漪仍沉浸在戏中。&ldo;如果……如果是善意的谎言呢？&rdo;卓逸帆摸摸鼻子。&ldo;真心相对的人，谁愿意被另一方蒙在鼓里，哪怕是善意的，欺骗的感觉并不好受。你不舒服吗？&rdo;康雨漪发觉卓逸帆脸色猛然变了。&ldo;有一点，可能这里面太闷了。&rdo;唉，真是自作自受，卓逸帆沮丧地想道。散戏出来，喧闹的街市已经冷寂下来了，康雨漪看了看天，把手cha进大衣的口袋。三月的春夜，还没有多少暖意。&ldo;咦，那不是你同学吗？&rdo;康雨漪看到街角站着两人，从背影看，像双胞胎，都属于运动型的肌ròu男。卓逸帆和他们玩得极好，在校园里几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ldo;我总感觉他们大我们很多，嘿嘿！&rdo;背后议论别人，她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大不少，谈不上是大叔，也离大叔蛮近的，偏偏还来大学装嫩，说是方便工作。卓逸帆假装没看见那两个人，那两个人已经热情地迎了上来。&ldo;卓逸帆，这么巧啊！&rdo;能不巧么，待黑夜里专门守着呢！&ldo;你们也来看戏的？&rdo;翻了一个明知故问的大白眼：&ldo;我俩要是进戏院，人家会以为是新请的俩保安。哈哈，我俩睡不着，约出来压马路的。&rdo;&ldo;啊，你们不会是……&rdo;康雨漪吃惊地捂住嘴巴。两人一同出声：&ldo;绝对不是，我俩就是好同学、好哥们。&rdo;两记眼刀射向卓逸帆，都是这人害他们被误会，男人的清白也很重要的。康雨漪吐吐舌，脸红了，连忙假装抬头看天：&ldo;奔月六号上天几天了？有五天了吧，那个卓亦心是我的偶像，她穿宇航服的样子让我想起《星际穿越》里的安妮&iddot;凯瑟薇，她是中国第一位登上月球的女宇航员呢，很了不起，小的时候一定是个品学兼优的学霸。&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