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宇在做一项生化试验,于后面的学生交接班,那位学生在和女友煲电话,一脸心醉神迷,没听到他的叮嘱,误打开了有毒气体的阀门,造成气体的泄露,逸宇本能地冲上前去堵住阀门,他那么没戴手套、没戴口罩。气体很快就堵住了,弥漫在实验室里的一点也处理清洁了,但逸宇得口腔内却吸进了大量的气体,气体钻入内脏,整个人变成了铅黑色的,医生耸耸肩,说就是上帝来到这里,也会无能为力的。舒樱赶到医院时,逸宇已经昏迷了,她差点没认出c黄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谁。接班的学生没有大碍,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学院的领导和实验室的领导都在一边长吁短叹,几个同时从国内过来的生化研究所得同事神色黯然地看着舒樱。舒樱没有哭,因为她没有时间哭,她要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和逸宇呆在一起。她请所有的人都离开,她要一个人和逸宇呆着,逸宇是夜里醒来的,已经气若游丝,只有一点毅力在支撑着,他意识不太清明,但他认出舒樱来了,他对着她温柔地笑着,紫色的嘴唇在灯下颤抖。舒樱握住他的手,拉着按上她的小腹,她欣喜地告诉逸宇,他要做爸爸了。逸宇的眼中一亮。&ldo;樱,真想回上海,带着我们的孩子,买一幢小小的公寓。哪里现在居住环境和教育环境都不错,又离爸爸妈妈们近,都好!&rdo;他说得很憧憬,很清晰,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身中剧毒的人。&ldo;好!回上海。&rdo;她回答得斩钉截铁。&ldo;樱,对不起……&rdo;她清亮的眸子突然一沉,眼中泛起了泪花,体内的毒素发作,让他的俊容扭曲得不成形,但他仍努力地看着舒樱,眼眨都不眨。&ldo;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rdo;&ldo;我的爱虽然不长,我也不能爱你到永远,但是它和我的生命一样长。樱……&rdo;他艰难地举起手,不舍地轻抚着她湿濡的面容,&ldo;还记得那个cao场吗?还记得……那个双杠吗?&rdo;她咬着嘴,噙着泪轻轻地点头。&ldo;不要让爸妈们知道,他们……会撑不下去的。&rdo;颤抖的指尖揉搓着她的唇瓣,她的面容渐渐模糊,他奋力地睁大眼,好像看得更清更清一点。&ldo;我知道。&rdo;&ldo;樱,真想早点看到baby的样子,陪着他长大,和他一起打球,送他上学……一定是个出众的小男生……樱,不要太想……我,如果能遇到一个……爱你的人,就像爱我……一样爱他吧!&rdo;&ldo;没有如果,我有逸宇就够了。&rdo;&ldo;樱,&rdo;瞳孔一点点放大,他完全看不见她了,他抓住最后一丝清明,&ldo;有如果得,因为我……舍不得让你……太孤单……&rdo;他的体温在她的掌下一点点消逝,知道冰凉、僵硬。他实现了他对她的承诺,一生一世,从始到终都只爱着她一个,不离不弃。因为属于实验者cao作失误,学院只付给了一些医疗费和丧葬费。洪逸宇的同事让舒樱找律师,说逸宇不是失误者,而是对学院做出大的贡献的人,若没有洪逸宇,气体泄露太久,后果将是不堪设想,就凭这个,学院也该付大笔款项的感谢金。舒樱摇摇头,逸宇已经走了,如果再把他的事拿出来炒作,他的灵魂在天堂也不安宁的,况且拿着逸宇用生命换来的钱,她怎么敢花?她休了学,在瑞士将逸宇火化后,带着他的骨灰回到了上海。她要为逸宇圆那个满怀着幸福的梦。一幢小小的公寓,离江边不远,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住在一起。现在,那幢小小的公寓已经建成,远离喧哗,四周绿树环绕,可以远远地听到江水的奔流声,可以俯瞰上海的繁华。baby确是个小男生,现在也与逸宇团聚去了,逸宇可以陪baby长大,带他去打球,去看江,是父子,也是朋友……公寓位居的地方叫松山公墓。这个时候,不是清明,也不是新年,扫墓的人很少。肃穆的墓地显得特别安静,几场落雪装点了四周站立的松柏,这让安静的墓地又添了几份圣洁。走进来的人都放缓了脚步,生怕惊着了安睡的灵魂。&ldo;我没想到上海的墓地会这么贵。&rdo;舒樱怀里抱着一大捧菊花和满天星,遥望了一眼远处灰蒙蒙的长江。从瑞士回到上海时,她身上只有一点奖学金和余下的洪逸宇的安葬费,那点钱只够买松山墓地的一颗树木。她本来想买块墓地,让洪逸宇早日入土安息,她留在上海,生下孩子,等孩子一周后,再告诉双方父母,希望孩子的到来能抚平父母们失去逸宇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