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被围的,还有三皇子府,周边百姓只见往日温柔娴静的三皇子妃步履从容,随着抓人的兵卒上了马车,往天牢而去。
三日前沈昭便觉暗卫不再跟着她,近日行事方便许多,薛容鹤离开后,她让车夫转道去平康坊,借口要去听风茶楼听听书,缓解心中憋闷之情。
实则脚步一拐去了另一条街,入了门前寂寥的暗香楼。
往日辉煌如过眼云烟,自长阳流言四起,暗香楼便迅破败下去,地面、桌面落了一层薄灰也无人打扫,一副凄凉景象。
沈昭行至乐台旁,便听楼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哟,我还说是谁呢,竟还赶往暗香楼跑,原来是我们顶顶好命的松雪啊。哦不,现在该叫王妃了。”
檀香妆容精致缓步而下,与清冷破败的暗香楼格格不入,她笑着唤道,“妹妹们,快出来看看啊,贤王妃纡尊降贵来咱们暗香楼了。”
房门打开的声音次第响起,众多熟人面孔聚集在一起下了楼,檀香也在其中,她垂着头,吓得不住抖,以为沈昭是回来惩戒她的。
待众人到了眼前,沈昭扫视一圈,“柳妈妈呢?”
“你说妈妈呀,”沉香摇着扇子一步三摆,瞪大眼睛凑近她,唇边笑容颇有几分诡异,轻声道,“自‘露华浓’传开后,妈妈无颜面对我们,第二日便吊死在屋中了。”
沈昭一顿,垂眸安慰道,“节哀。”
沉香却眼眶一红,再也撑不住笑脸,咬牙切齿道,“谁要你假好心!你前脚被贤王赎走,后脚王爷便查出‘露华浓’有问题,若不是你,我们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我们服用丹药日久,早已毒入肺腑,没了‘露华浓’美貌不复,暗香楼名声又一落千丈,该以何赚钱、以何生存!”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薛容鹤(面无表情但内心可怜巴巴),昭昭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了?她怎么不说话啊?
鼓起勇气:你是否觉得本王心狠手辣?
沈昭:没有啊。
有没有可能,她更狠?
第22章报仇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沉香话音落下,回荡在暗香楼中,惹得不少女子们掩面而泣。
沈昭皱眉,心中陡然升起怒火,她走进一步,惊得沉香脚一软坐倒在地,“怎么,你就这点本事吗?”
她蹲下身子,直视沉香,“戏台上的伶人、乡下的农妇、城里的商户女、高门贵族的小姐,从下九流乃至上九流,谁没有点傍身的本事。她们生存于世,难道都只靠一张脸吗?”
“暗香楼里色衰爱弛之事你可见得少了?”沈昭恨铁不成钢,语气越激烈,“男人乃至世道给你套了枷锁,你便甘心低头弓腰吗!”
“沉香,若有一日天下太平,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世间万千风景吗?”她顿了顿,紧紧盯着眼前人美丽的双眸,“你真的甘心将自己困囿于方寸之间?”
“可、可我终究是女子,”沉香攥紧了衣袖,一行清泪流下,“如今正处乱世,女子本就生存不易,我又能如何?!”
沈昭笑了笑,替她抹去泪水,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放在她手里,“这是我在暗香楼时所攒下的银钱,总共一千两,足够你带着姐妹们在长阳做点小生意了。”
“暗香楼不该是你们的归宿,总有一天,你们会看到太平盛世,到那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便不再是男子才能做的,女子也一样能做到。”
沈昭拉起无措的沉香,扶起泪流满面的女子们,也对后面讷讷不敢言的檀香眨了眨眼睛,俏皮道,“若有困难,只管来贤王府找我,我让王爷替你们出头!”
沉香连带着众人顿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欢声笑语一时淹没了冷清的暗香楼,重焕出的生机。
“不过,”沈昭打断她们,“还有一件事请你们帮忙。”
“客气什么,只管说便是,”沉香抹了把泪,晃了晃手中银票,“给了这么多,姐妹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沈昭狡黠一笑,“附耳过来??????”
容妃之罪被昭告天下,又逢张家倒台,长阳城各种流言甚嚣尘上,定远侯身为张家旁支,免不得被牵连。
只是各类妖魔鬼怪中,定远侯府的流言却格格不入。
——听说了吗?定远侯多日不来花楼,好像是不行了!
侯夫人气得回来质问,非要定远侯证明一下,事关男人尊严,本是入了房便能说清的事儿,定远侯却遮遮掩掩,只嘴硬地说夫人不相信他,耍脾气出了门。
他气哄哄地直奔云柔而去,府里小厮调查过了,流言最早便是从中知玉娘子口中传出的。
定远侯一出现在云柔,在场数百只眼睛纷纷落到他身上,把他盯得不自在极了,连忙喊来老鸨,“冯妈妈,把知玉给本侯喊来。”
“好嘞,侯爷先上雅间,知玉马上就来。”
定远侯这才有点往日之感,趾高气昂地上了楼。
知玉来得很快,她人如其名,眸色浅淡如琉璃玉珠、肤色莹润犹如上好白玉,一进门便将定远侯迷住了。
他这些日子被侯夫人盯得极牢,又逢张家出事,唯恐牵扯到自己头上,胆战心惊地在家中蹲了些日子,许久没来花楼玩乐。
此刻见到知玉这般美人,早将兴师问罪一事忘到了脑后,美人递酒便喝,不过一炷香便酒气逼人,醉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