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怔了一下,问:“不能提吗?”
“当然不能提,你别看冷氏为后的时候皇上宠爱她,可皇上最厌恶的女人便是她。”小吕子惋惜地看着张肃道:“你若是不提冷氏,直接说这鸭绒袄子是你家里人想出来的,说不定还能得赏赐呢!”
可他非要如实相告,不但没了赏赐,还惹了皇上不高兴。
不冷?凤城寒眯起了凤眼,伸手捏了了捏一个侍卫的肩膀。
侍卫低着头,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啊啊啊!我被皇上捏肩膀了!皇上为什么要捏我的肩膀?好惶恐。
这侍卫穿得也不厚啊!除了外头穿的夹棉侍卫服,里头应该也就穿了一件薄袄子,怎么会不冷?
“你穿得也不厚,为何会不冷?”凤城寒不解地问。
侍卫怔了一下,随即如实回道:“因为微臣里头穿了一件鸭绒做的袄子。”
“鸭绒做的袄子?”凤城寒眯起了凤眼,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鸭绒可以做袄子的。
侍卫点着头道:“这鸭绒做的袄子,穿在身上十分暖和,也十分的保暖,故而微臣觉得不冷。”
“你们都穿了鸭绒做的袄子?”凤城寒看着面前的侍卫们问。
侍卫们异口同声的说:“是。”
“你们是如何想到用鸭绒做袄子的?”凤城寒想知道用鸭绒做袄子这个点子是谁想出来的。
带头的侍卫道:“微臣是听宫门口的守卫说的。”
闻言凤城寒点了点头,扭头走了。
回龙翔殿的路上,凤城寒便在想,这鸭绒做的袄子如此保暖,日后倒是可以做成军衣,给北境的将士们御寒。
回到龙翔殿,他便让王信派人去问口门口的守卫,问他们是想到用鸭绒做袄子的。守卫不敢隐瞒,更不敢撒谎,直言用鸭绒做袄子这点子,是冷宫的侍卫告诉他们的。
于是凤城寒便传了看守冷宫的侍卫,到凤翔殿问话。
晚上当值的正是张肃,皇上忽然传他问话,不知道皇上要问什么的他,心中十分忐忑。
怕是因为他们帮冷宫带东西的事儿让皇上知道了,所以皇上要亲自问他们的责。
张肃心中十分不安,在到龙翔宫前,就已经想要了身后事。现在家里已经有了几百两银子的存银,这个月也能再分个几百两银子,就算日后这铺子开不下去了,用这些银子也能供小弟把书读出来,还能给两个妹妹准备丰厚的嫁妆。
这事儿他就一人承担下,将王平他们摘干净,日后他们也能帮衬着他家里一些。
张肃抱着必死的心,入了龙翔殿的宫门,然后便在殿外候着。
龙翔殿内,凤城寒正歪在软榻上看着古籍,听小吕子禀报冷宫的侍卫已经在外头候着了,便说了一句:“让他进来吧!”
小吕子退了出去,冲站在殿门口的张肃道:“张侍卫,皇上请你进去问话。”
张肃点了点头,干咽了一口,同手同脚地跟着小吕子走进殿内。
殿内伺候的宫人,见这侍卫紧张得同手同脚了,都忍不住低头偷笑。
“微臣张肃拜见皇上。”张肃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头一直垂着,只能看到皇上脚上穿的白底厚靴。
“起来回话。”凤城寒放下手中的古籍坐正。
起来回话?张肃瞪大了眼睛,皇上不是要问他的责吗?怎么还让他起来回话?
“谢、谢皇上。”张肃起身,依旧不敢抬头。
“朕听闻,用鸭绒做袄子是从你们冷宫的侍卫嘴里说出来的?”
张肃怔了一下,明白了皇上找他来并不是为了问责,而是问他
鸭绒袄子的事儿。
这用鸭绒做袄子是娘娘告诉王平,王平又告诉他们,他们再告诉宫里的其他人的。
“是。”他说。
“这用鸭绒做袄子是谁想出来的?”
这用鸭绒做的袄子很是保暖,是好东西,皇上过问是谁想出来的,定不是坏事儿。若告诉皇上是皇后娘娘想出来的,说不定皇上还会因此,放娘娘出冷宫呢!
张肃思量了一番,如实道:“是废后见我们冷,便好心告诉了我们以鸭绒做袄子之法。”
他这话一出,殿中的人皆变了脸色。
尤其是伺候的宫人,都一脸惊恐地看着张肃。这小侍卫不知道,废后在龙翔殿就是禁忌,是万万在皇上面前提不得的。
皇上对废后厌恶得很,谁要在他面前提废后,他准会生气。
看吧看吧!皇上皱眉了,皇上生气了。
“冷落月?”提起这个名字,凤城寒便会想起,她对自己做过的事儿,如同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当初他被逼着不得不立了冷落月为后,他本就厌恶得很,却还要再她面前虚与委蛇,做出一副很宠爱她的姿态。冷落月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被佞臣逼迫掣肘时的屈辱。
纵使他厌恶冷落月,但是他原本也只是想,等冷天明被他除掉后,便废了冷落月,让她为妃或者为嫔,体面的在这宫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