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工位起身这一刻,周围的同事们眼睛还盯着电脑屏幕,打字的动作却齐刷刷停了下来。
她穿过走廊走到张总办公室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了自己的名字。
“……黎白安这个名字不会在出现在我们这个行业内!以后要是有人来做她的职业背景调查,就把今天的事都要跟人家好好说说,一个实习生,反了她了。让她走!我们公司就是对他们都太好了,一点忠诚度都没有。等等,小黄,今天先不答复她,吊她几天再
说,也算是我们给她上一课……”张总还在长篇大论。
黎白安受宠若惊,自入职以来她和这位上司完全没有过交谈,属于她认识人家,人家眼里肯定没她那种。
没想到张总竟然在百忙之中亲自过问她的事情,而且一说就说了这么长时间,真是一位事必躬亲的好上司啊。
她抬手敲了敲门。
黄姐见张总完全站在她这边,心情好了不少,甚至已经得意了起来,完全没预料到开门后会看到黎白安本人。
“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黎白安问,视线跃过黄姐落在张总身上。
这位五十来岁,三缕头发横在脑顶的张总,被突如其来的视线看得吓了一跳,不自然地咳嗽了起来。
黄姐立刻关上了门,说:“张总现在身体不舒服,有事情明天再说吧。”语气不知为何低了三分。
黎白安摇摇头:“我只是实习生,没有和公司建立正式的劳动关系,辞职信已经给你们了。明天我就不上班了,不过还是会来单位的,既然张总顾不上,我就自己和财务核对一下这个月的工资表。”
说完,黎白安回工位收拾东西。
张总办公室离工位区比较远,其他同事有好热闹者想来偷听,也听不到事情的所有经过。
晚上,黎白安在家门口的面馆里插着口袋吃牛肉面外加了个豆皮结时,原同事们还在开会。
手机响了几声,她不拿筷子的那只手从口袋里拿着手机出来,翻看
他们实习生单独建的小群,看到了公司大群里的关于她的各种讨论的截图。在张总、黄总监、王组长口中,她是一个气焰嚣张、娇气做作的幼稚学生,并且得到了一部分同事的趋炎附和,还有一部分同事觉得她过于单纯吃了大亏。
黎白安锁上屏幕,不去理会。
她不是克制住了情绪,实在是没有什么情绪,面对王组长时是一只猩猩跳舞,现在不过变成了三只,耳边莫名循环起来了“喔哦哦嘎——”的猩猩叫声。
非要说对他们三位有什么感想,就是希望能带他们去副本一日游。
算了,等这个月工资到账,就都是陌生人了。
不值得她多费心思。
而且,一会儿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做。
结完账,黎白安骑上摩托,直奔郊外。
她要再去一趟横原坡。
这次她除了本人和摩托车,还带了一把铁锹。
寻找着记忆中黄泉旅馆的位置,她骑到横原坡的中段,前天从旅馆逃生后,她记得旅馆后面是树林,背后正对着的树比两边的都要矮一截。
把摩托车停在路边,她拎着铁锹在路边寻找,过了三五分钟,果然找到了那两棵矮树,她以此为坐标,丈量到旅馆的位置,戴上手套,一铁锹插进泥里开始挖。
路过横原坡的车辆都不难发现,路边有个女人孤身一人在泥地里挖坑,身边什么都没有,也不像要往里埋东西。
这到底是人是鬼?
经过她的司机们不约
而同地猛踩油门,飞驰而过,都不敢回看一眼反光镜。
黎白安挖了半个多小时,铁锹之下终于戳到了不是泥土和石头的东西,她俯身扒开泥土,看到一个包裹在泥块中的破旧塑料娃娃。
这时她被反射的月光晃了一下眼睛,泥块旁边还有一把露出几段的钢尺。
她赶紧抠出钢尺,果然是她用来帮朱蒂脱身的那一把。
她不再往下挖,在娃娃和钢尺的旁边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东西,如果没有副本的经历,只会觉得这些是掩埋在土中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