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千里习惯了早起,清晨第一抹阳光升出地平线后,他自然而然地睁开了眼睛。
望着贴了淡米色墙纸的天花板,他蓦然想起这里不是危情局的基地。
侧头看去,黎白安还睡得很沉。
清浅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黎白安的侧脸上,她轻轻颤动的睫毛像水面上被惊扰的波纹。
齐千里静静看着,犹自不觉地露出一抹微笑。
他们都用手机设置了闹钟,此时闹钟还没有响。
他没有叫醒黎白安,轻手轻脚地从地上起身,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半袖校服衬衣,套在背心外面。
“天亮了?”黎白安问。
饶是齐千里的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身处副本之中,黎白安脑子里始终绷着一根弦,还是感受到了光影的变化。
“嗯,天亮了。”齐千里说。
他自楼下拿上来昨晚的医药箱,嘱咐黎白安再上一次药,他先去楼下做些简单的早餐。
“半个小时内,我们要出发。”
“好的,齐队长。”黎白安举起没受伤的那只胳膊懒懒地敬了个礼。
齐千里知道她打趣他,想说什么又没说,摇摇头,下楼做早餐去了。
黎白安穿好校服下楼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烤面包、荷包蛋和热好的牛奶。
早餐吃完时,外面的天亮得很明显了,亮到绝对不会被系统误认为是摸黑出门的程度。
他们轻装上阵,只带了各自的手机,谨慎起见甚至没有从
前门出去,而是直接跨过与王癸家相隔的绿植墙。
与昨晚黎白安随机试的几家别墅模型不同,王癸家的门可以拉开。
他们顺利地潜入进去。
王癸家的布局和齐同学家完全一致。
这里远比齐同学和黎同学家有烟火气,冰箱里吃了一半的蛋糕到椭圆机旁边的身体状况电子检查仪,玄关各式的女鞋到卧室里使用程度不同的护肤品,应有尽有。
黎白安完全能想象出母女二人在这里生活的样子。
王癸家的陈设温馨,副本中复刻得细致非常。
黎白安更有理由怀疑,主视角就是王癸。
他们目标明确,最先找到王癸的卧室,用手机录下她房间的现状,把值得注意的地方拍下照片,比如书架里的书、床头柜上的电子杂志,都做好记录之后,打开她的电脑,翻看她书桌里的笔记,在角角落落里寻找蛛丝马迹。
黎白安现在最该做的其实是从空间中召唤出艾普西龙,将他和王癸的电脑连接,把所有资料拷贝下来。
但她还不想这么快在齐千里面前暴露自己的能力,因此只是耐心地查看王癸电脑中各个文档的文件。
这次副本没有为难他们,王癸的电脑中没有大量的无用文件,像普通人使用时一样,每个文档都进行了重命名,标注着文档内的内容,便于寻找。
他们点开日记,与黎白安用文档和文字的形式记录生活不同,王癸选择的方式是她更为熟
悉的视频。
王癸从今年才开始录制视频日记,频率比他妈妈在短视频平台上发布视频低很多,文件夹里只有三条视频。
他们按照时间顺序,先打开1月初的那条视频日记。
王癸穿着米黄色长裙,黑色的长发自然垂在胸前微微打着卷儿,她肤色白皙,五官玲珑,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
她面对镜头落落大方,声音清脆好听,口齿伶俐,几乎没有“嗯”“啊”这类的口头禅和停顿。
“大家好,今天是1月3日,我是王癸。我现在是安宁私立高中高三A班的一名高中生。曾经有同龄的粉丝朋友问我,你的学校是什么样的,你的日常生活是什么样的。因为经常有校外活动,学校的生活反而不是我的重心,有时被别人问起来,我都要想一想才能回答。于是我决定要记录下日常的生活,那么我最熟悉的方式当然是拍视频啦。
“给大家看一看我这两年的成绩单,都保持在年级前十。虽然不是特别拔尖,但是我还挺满意的,毕竟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神童,学校里优秀的同学超多,能在工作和学习中保持这个平衡已经是我尽到的最大努力了。
“然后是学校生活。刚开始班里的同学很惊讶我会选择入校读书,而不是请家教。现在家教也挺普遍的,能比较自由地安排学习时间,但我渴望和同龄人一起学习说笑,
所以还是去了学校。班级里的大家对我很热情,他们觉得身边有一个小明星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不过,我们学校的同学都很有自己的想法,见贤思齐,与其仰望别人,不如提升自己,所以我身上的特殊滤镜很快就消失了,成为同学中的一员,大家都还很爱跟我聊天、开玩笑什么的。
“学校不允许老师、工作人员和同学录制视频上传到网上,这会侵犯到学生们的隐私,但是我自己录一些写日记应该没问题的吧。”
王癸对着镜头调皮地吐吐舌头,像刚才展示自己的成绩一样,将视频从她的半身像切换到了要展示的内容。
这一段视频中的场景是黎白安醒来的高三A班教室。
王癸应该是携带了昂贵的隐形眼镜式录像机,画面完全是以第一视角出现的。
下课铃响后,王癸的视线从课桌上抬起,看到老师走下讲台离开教室,教室门被一个满脸坏笑的男生关上,下一刻黑板切换为幕布,上面播放着一个只穿着纸尿裤的可爱婴儿揪着自己头发哇哇大哭的视频,婴儿的面容依稀可见王癸的脸庞轮廓。
紧接着,视频又变为三四岁的王癸,幼小的她正开心地在地上打滚。
最后一段直接变成鬼畜视频,各个年龄段的王癸在富有节奏感的音乐中不断闪现。
在视频的背景音中还有班级里同学,哄堂大笑,和几个女生嘟囔着“哪都有她,烦不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