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间内从茫茫冰原上寻找可种植并供人类食用的植物。如此艰难的条件下,他们都成功了,现在要容易得多。
3年后,大部分船员都有了稳定的居所和食物,天庭号周围和沿河区域各形成了颇具规模的小镇,生活又变得平静起来。
但大家没有放松太久,疾病和死亡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这3年中几乎没有人生病,但脱离了宇宙环境、飞船上的医疗舱、各类特效药物、医美仪器之后,船员的衰老迅速,再加上陌生环境、大量劳动,每个人都积累了很多疲惫。
而且原本脑仓还在时,他们可以选择上载,当然和囚犯们进入脑仓后被迫劳动不同,他们可以同时保留身体和大脑,在医学技术升级后苏醒。
可现在脑仓被毁了。
他们这才意识到,死亡如影随形。
极度的恐惧像狂风一样席卷了小镇,连躲在天庭号上的船员们也没能逃过未知的洗礼。
不少人开始患上精神疾病,无法集中精神,严重影响了工作和生活。
每个人都想着:我要重新回到飞船,永远离开这个地方,是的,我早晚会离开。
张友仁和黎白安难得达成一致,他们组织有职务的船员们紧急开会,必须要想办法让大家冷静下来,只有先平静下来,才能摆脱恐惧。
黎白安左思右想,提出虚构一个死后的世界让大家对死亡“脱敏”,这个世界不一定富丽堂皇,但一定让人安心,
它要赏罚分明、要有晋升空间、要依靠自己就能改变处境,甚至行为高尚时能得到超出现有环境的奖励,说白了还是让人在死后也能产生前进的希望。
她这是想起了“上元夜游”中的里世界,再借用了天庭号、天堂号和净土号中流行的一些哲学概念,和参与会议的各方一起商量了许久,才搭建出了这个异世界。
她的“天马行空”成功了。
小镇又安稳下来。
在飞船上时,船员们的精神本自富足,但在陆地上几经波折,大家的心乱了,不少人开始沉迷电子世界。
他们毕竟不是真正从零到一建立文明,天庭号上的食物、药品的数量和生产能力有限,但电子设备不光多得很,而且不容易坏,大家人手1到2台终端,工作之余玩得不亦乐乎。
在网络世界中,那些人有趣,能获得很多关注,他们如同吸取着其他人的劳动时间,用别人奉上的功德分来抵消自己的劳动。
即使每天要绞尽脑汁想怎么让自己变得有趣,却也不愿意从事真正的劳动,毕竟同样是赚功德分,当然是相对自由轻松一些更好,这无可厚非。
可就是因为大家都想要更加轻松、更加自由、更加好赚功德分,一连串地“更加”让人心浮躁起来,产生了很多问题。
他们的小镇还不足以有完备的纪律执行条件,不少人开始牺牲自己的或他人的隐私来博取眼球,用夸张的方式来
展示再平平无奇的事情。围观者得不到知识与智慧,甚至得不得快乐和平静,却像踏上了一辆永动车,无休止地消耗自己的精力。
直到一个长期被监护人作为拍摄对象的孩子不堪重负,她拿起喇叭站在天庭号外壁的链接站上,大喊“求求你们,不要再看我,关掉你们的终端”。
这股风气才停了一停,没有形成另一个“安宁小区”。
这距他们降落在水蓝星,已经过去了10年。
原本要起航的日期不断被推迟,抱着“早晚要离开这个破地方”想法的人也渐渐心灰意冷,他们开始认命,开始明白生活原本就是起起落落。
天庭号上的生活是一段意外的长时间的蛰伏,他们现在不过重新面对了现实而已。
张友仁也急得每天嘴里长泡,不过他作为舰长,为了保证工作顺利,有配套医疗,不会病倒。他始终奋战在一线,也让其他人和他一起玩命儿干。
巨大的压力和高强度的工作让小镇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很多人提起工作就恶心、厌烦、浑身发抖。
小镇上空一片阴云。
那种无时无刻不被监视着、沦为工作的行尸走肉的氛围,唤醒了黎白安在“社畜一日”的记忆。
好在他们不处于层层叠叠的大厦,拥有开阔的自然环境,一日上班时间加上午餐也控制在6小时以内,只是人们还不太习惯这样的生活节奏。
当他们认识到水蓝星可能是今后永久
的栖身地,都开始拼命工作,为了赚功德分每天发现一个缺德小窍门。
功德分这个东西如今几乎等同于虚拟世界中的钱了。
学坏很容易,无所不用其极的事情开始出现,甚至有人为了功德分不惜伤害他人。
黎白安之前其实做了很多工作,不然两个小镇早就崩盘了,天庭号还没起航,船员们就自相残杀个干净。可还是一步发展到了这个地方,实在是她一人之力无力抵抗规律的车轮。
她只能随着时代前行。
可她无论如何也不想水蓝星沦落到“黄泉旅店”的地步。
她安排了更多人去修飞船,终于离陨落之日19年后,飞船具备了起飞条件。
这时,所有人再次面临了一场抉择。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看黎白安的朋友们。
那年,黎白安和白翼回到天庭号砸下的大坑附近,最先遇到的熟人是杨戬。
他和白翼对视一眼,互相点头致意,没说什么,也不用说什么。
然后白翼询问地看向黎白安。黎白安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点歉意,白翼帮了她很多,但现在她想和杨戬单独谈一谈。白翼理解地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