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民不与官斗,商也不例外,哪怕最好的结果,也就是两败俱伤。
顾景衍从来知道这一点,也从来理智,他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今天赵之沛要的人不是苏娆,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有二话,双手奉上。
可是偏偏,他剜挑的是他的逆鳞,是苏娆。
“赵上将若是碍于杜泽音的情面为难,那就不必为难,我自会另外想办法。”顾景衍没有犹豫,他的语调冷淡,多了几分戾气,细听冰冷:“管家,送客。”
赵之沛没有想到顾景衍会这么直接,他的脸色陡然铁青,众目睽睽,他从腰间掏出枪,枪口直指顾景衍的额头。
“顾景衍,谁给你的勇气?敢这样和我说话。”赵之沛神情阴沉,语调已经有杀意:“我如果想要,你顾家敢不给?”
苏娆在看见赵之沛掏出枪的那刻,就神经紧绷。
她不怀疑赵之沛敢开枪,他是上将,是男主,他做什么都不无可能。
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赵之沛身侧,手中的短刀离他的喉咙只有半尺。
她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原本在僵持的两个男人,都是一愣。
顾景衍先反应过来,他一直语调平淡,此刻却有了裂缝和急切:“娆娆,回来!”
他的话语很重,听得出不安。
赵之沛用舌尖抵着腮肉,压制住心中的冷意,开口话语冰寒
:“你可知道伤害政府要员,是什么罪过?”
苏娆看着赵之沛手上纹丝未动的枪,反而是无所谓的笑了,话语从容不迫:“知道,大不了就是死。可是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带走我。”
她说完,手中的短刀调转方向,抵住自己的脖颈。
她下了狠手,颈间已经有血丝渗出。
“娆娆!”顾景衍颤声喊她的名字,眼眶顿时就红了。
他不敢贸然走向苏娆,只能看着同样发愣的赵之沛,冷声道:“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赵之沛,你固然位高权重,可凡事还是不要做绝了。”
而赵之沛这时也恢复了理智,顾景衍再怎么样也是海城商会的会长,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于他而言也是烫手山芋,棘手的很。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枪,冷笑一声,举步离开之前低声讽刺:“顾景衍,你的身份,能护得住在意的人几时?你的乳母就是先例,不要再以卵击石了,否则到了最后,只怕你连顾家都保不住。我奉劝你,今后好自为之。”
他说完离开,虽是不愿意承认,可是却也不能不承认,他其实是慌乱了。
他不知为什么,在看见苏娆脖颈上的血迹时,心头生出不忍。
这样的感觉很多年不曾有过,以至于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落荒而逃。
刀子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至极。
顾景衍红着眼看着苏娆,后者朝着自己伸出手,她说:“阿衍,抱我一下
。”
人是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大约是被逼至绝路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