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提过密室逃脱的事情,”巫渊低头整理着记录的档案,“她说的最多的是关于她的弟弟,似乎经常欺负她,她身上也带着伤,但是没说究竟是谁造成的。我觉得你们可以去着重问问这个陶佳才,肯定有点问题。”
季君昱想着何止是有点问题,他叹了口气,说:“要是我们还能去问陶佳才就好了,只可惜出事的就是他,要想去问他估计得自绝经脉了。”
巫渊听懂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你最初是怀疑陶换子,但是现在陶换子人也已经不在了。不过我认为陶换子这样的原生家庭,导致她的性格十分懦弱,就算活着肯定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她想自己传达的均是逃避与忍一忍,连些许的反抗之意都还是来自她朋友的愤愤不平。
“那你的原生家庭呢?”季君昱忽然插话,引的巫渊一抬头,“嗯?”了一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看你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像是巫泽成老爷子的儿子。”季君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知一下子说出了多少信息。
巫渊却也不慌,慢条斯理接上了这个话题:“原来季……原来小昱是在关心我。”
季君昱眉头一挑,他自己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我这是小时候饿出来的病,后来被我父亲领养了之后,锦衣玉食供着,还是落下了这个病根子。不过好好吃饭就没事,哪顿缺了可就不行了。”巫渊的语气没有什么波动,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你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公子哥不当,偏要来当老师?”
巫渊眼看着季君昱把本子都合了起来,连忙“哎”了一声打断当前的奇怪话题,“警官,你是来调查陶换子的,不是来查我的户口的,我就是穷惯了也自由惯了,这泽€€皇太子让周念做着就行,我来我的潇洒人间。”
巫渊的眼神很清澈,好像里面藏不进什么复杂的东西。又好像那些复杂的东西已经被埋葬进了深处,强行探究只会将自己拉入进深渊。
季君昱翘着二郎腿,微微点头,算是接受了他的说辞。虽然他这种俗人理解不了巫渊这算是什么心态,但是也不能说这就是“凡尔赛式伪君子”,心里盘算着回头去金水疗养院问问泽€€的老人,没准能打听到更有价值的消息。
没一会许四季就带着姜蔚过来了。
这门刚被推开,一股冷风冲着天灵盖吹过来,冻得季君昱都有点懵。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巫渊的单薄衣服,现这人手都冷得有些抖,指尖已经变成了青紫的颜色。
他解下自己的围巾,朝着巫渊扔了过去。等对上了巫渊无辜的小眼神之后,他连忙解释道:“别到时候在我们手里冻死了,再被媒体说我们虐待人证。”
巫渊慢慢将围巾围上,眼里的欢喜都快要溢了出来。这笑实在扎眼,季君昱赶紧移开了眼神,招呼着那两人坐下。
这一错开眼神,巫渊飞地在围巾上亲了一口,耳根都悄悄红了一些。他又慢慢低头,在这人的围巾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可惜除了洗衣液留下的香味,并没有什么属于季君昱的独特的味道。
姜蔚拉来一把凳子坐下,朝着季君昱笑了一下,“警察叔叔,是出了什么事情吗?我听这位姐姐说,是来问陶子的事情,是不是你们现陶子的死有蹊跷啊?”
季君昱这心里纳闷,明明自己和许四季是平辈的关系,怎么人人到了他这里都是“叔叔”,到了四季那边就成了“姐姐”呢?
第8章伤疤
“你觉得陶换子的死另有隐情?”季君昱听着姜蔚的语气,和方才巫渊说的竟有些像。
可根据陈星然的说法,包括学校官方给出的说辞,都指向这个女孩是自己去乡下的商店买来了农药,一饮而尽,根本没有给自己留过生路。
姜蔚深吸一口气,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她有着十分完美的额头和下颌线,在微微抬头的那一瞬间带上了几分明艳。
“陶子确实是自杀,但是她是被人逼死的。她在喝下农药之前还在给我消息,她说她不想死,但是没有办法了。我当时报警了,但是最后警察只是和我说,她死了,自杀。”姜蔚的眼里含着泪,她瞪大着双眼盯着季君昱,那些泪在眼眶中不断打转,她的嘴角却缓缓上扬了一个角度。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些嘲讽:“怎么,现在你们不去抓施暴者,又来找受害者的事了?还是说,她那个扫把星弟弟也终于出事了?还是她的好爹妈死绝了?”
许四季并不知道这些人中的错杂恩怨,只在听见“扫把星弟弟”几个字时打了个冷战,一边观察着季君昱的反应,一边赶紧拉着一把姜蔚,“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好在季君昱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摆摆手阻止许四季的行为,身子微前倾了些,朝着姜蔚说道:“现在陶换子的弟弟确实出了事情,我们在调查中也现陶换子的苦楚,你愿意和我们讲讲吗?”
“呵,”姜蔚冷笑了一声,撩了一下自己别在耳后的头,“那是老天终于开了眼,让他们这一家都不得好过。陶子就是他们害死的,他们应该拿命来偿。”
那几句颇有些咬牙切齿之意。
季君昱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但是并没有打断她的话。
反而是许四季一脸震惊,她戳了戳季君昱的胳膊,似乎是不懂,为什么这个女孩会说出如此恶毒的话。
季君昱叹了一口气,躲开了许四季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