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君昱这等不合时宜的话打破了暧昧的气氛,让巫渊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
季君昱全当做没听见,哼哼唧唧个不停。他的声音软软的,让巫渊听得都精神抖擞了起来,眼神完全无法从他皱起的脸上移开来。
搂着脖颈,将额头轻轻抵上去。这是季君昱小时候最爱对季冬愿做的动作,他将这称为“充电”,是经历了天大的委屈之后,都能抚平心中难过的充电,将爱灌注进了心脏里,自然就满电了。
巫渊忽地将额头移开了,他盯着季君昱红透了的鼻尖,轻轻啄了一口。
他就这样沿着季君昱的脸颊,一点一点将残留的泪痕吻了干净,将那些带着咸味和苦涩的液体吞食入腹。他多想这样一同带走季君昱的所有苦难。
可是这些深植于骨肉中的顽疾,只能一点一点剜去,自己也只能看着季君昱在痛苦中重生。
他闭上眼睛,再次迎接那个柔软的唇。
明明这么柔软,为什么要装作一副刚强的模样,明明对朋友那么温柔,为什么要装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可现在巫渊不想知道了,他和季君昱一样,都不再忍心去揭开那个长达十五年的伤疤。
“哥,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巫渊的手顺着季君昱的脖颈逐渐向下探去,抚摸他的肩胛骨,顺着肩线,稀碎的伤疤让巫渊的手指尖轻轻颤抖着。
季君昱的腰线很美,可是那里如今爬上了一道道伤疤,在巫渊的手指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忍不住地颤栗。巫渊的手指轻轻在愈合的伤疤处打转,在他的耳边问到:“还疼吗?”
季君昱摇摇头,将头埋进了巫渊的颈窝。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你是诚心要羞辱我吗?”
“对啊。”巫渊的手轻轻点着他的后腰,那里的肌肉十分紧实,他的手要是再往左边去一点,就能摸到季君昱腰间狰狞的伤疤。他的嘴唇凑到季君昱的耳边,故意用着暧昧的话语说:“被这个你丢弃的小朋友羞辱,不是很有趣吗?”
“你是我弟弟,永远是我的亲人。”季君昱咬准了这点。这不仅是季君昱心中所想的执念,更是撑着他不停寻找季冬愿的动力。亲人,有着血缘的羁绊,或是命脉的纠缠,这辈子都别想脱身干净。
而他不愿意去相信,世间有另外一样情感,能比这种羁绊来得更深,更永久。
婚姻、爱情……它们打着“爱”的名号,却最终把人变得满目疮痍。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以至于季君昱不敢去用自己做赌注。
“弟弟?季警官醒醒吧,”巫渊摇着头笑着,在他的耳边轻轻蹭了蹭,语气骤然冷了下去,“我们一没有血缘关系,二没有法律承认,三没有一起长大,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弟弟?嗯?我的好哥哥?”
兄弟两字,太过沉重,巫渊背不起来。
“我……”那些话在季君昱的喉头哽住。对啊,他一直以来都以季冬愿的哥哥自称,连杜金水都以为他们是如假包换的亲兄弟。
这样成年累月的心理暗示,几乎让季君昱忘记了他们的真实关系。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如今的他们,连未满的青梅竹马甚至都不算。
季君昱怔住了,所谓的兄弟,更像是他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对于季冬愿来说,这段关系更像是苦难的开始,是给了希望的向上生长之后,又残忍地将嫩芽掐断。
那个他找了十五年的弟弟,却根本不愿意认他哥哥。
“不是的……我们当时说过的,我永远都是你哥哥。”季君昱摇着头,声音虽然带着颤音,却十分坚定。
“是吗?”
巫渊挑了挑眉,兀自去揭开束缚着季君昱的麻绳。那绳子有些粗糙,捆的久了,十分硌手。再加上季君昱刚才不停乱动,现在将他的手腕磨得有点红,像是蹭破了一层皮。
季君昱一口气还没来得及长舒,就一阵天旋地转,像是整个人被丢了出去。等他再次找到平衡,背后早已经贴着柔软的被单了。那是一张很大的床,床垫软软的,铺着的被单带着短绒毛,他的脖颈深陷在其中,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巫渊将这人裹挟在自己的阴影之中,皱着眉头,出一声细微的叹息。
季君昱趁着他不注意,就要去扯自己眼上的黑色布条。巫渊怎么可能让他如愿,眼疾手快将季君昱的手按下,将他的手举过头顶,用一只手钳制着。
季君昱的体力还没完全恢复,加上整个人从那种震惊中没缓过神,一时之间居然挣扎不开。这人虽然瘦,但是手劲一点都不小,捏得季君昱手腕生疼。
巫渊俯下身子,在季君昱的脖子上亲了一下。季君昱一个哆嗦,脸蛋瞬间红了个透。巫渊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故意在他的脖子上乱啄,还制造出令人心烦的€€声,让季君昱恨不得把自己埋起来。
脖子,锁骨。
细密的吻顺着脸蛋向下,那吻故意被巫渊亲的极重,非要留下一个红红的印子,他才肯作罢。不过一会,季君昱的脖子就变成了一副抽象画,画满了某人扭曲的爱意。
“别……冬愿,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都可以说开,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用我剩下的半辈子补偿你,你不要……”
季君昱琢磨着时间,腿部悄悄用力,“一、二、三!”,他心中默念,朝着巫渊猛然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