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着口罩,无法猜测下面的容貌,但眼神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安酒观察她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安酒。
一两秒后,她肉眼可见的放松,瞟过墙上的小窗后,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戴口罩?”
“我……”安酒在脑海里组织合适的语言。
“难道又提前了?”清洁员瞪大眼,她撩起袖口看手表上的时间,声音郁闷,“又提前了五分钟。”
安酒顺着她的话,试图套话:“听别人说,这几天都是这样。”
“可不是,天天都这样,时间越来越久……”清洁员起身摁下马桶按键,哗啦啦的水冲出来,掩盖住她后面的声音。
安酒想掌握更多有关异变世界的消息以应对变化,就不能错过每一个探知消息的机会。
待水声稍小些后,她再次出声:“看样子今天是要比昨天久,阿姨你知道外面那是什么东西吗?我闻着还有股怪味儿。”
闻言清洁员从门口探出头看她,“你也闻到了?我就说有股臭味,他们有的人还说香,还说我鼻子有问题!”
其实安酒什么都没有闻到。
但她还是很肯定地说:“嗯,是臭的。”
清洁员满意,难得有人和她感受相同,她也乐意多说几句。
“别说我了,这老天爷的事儿,谁能搞得懂,突然有一天就变成这样,阴沉沉的,空气还越来越臭,我都怀疑是不是哪家大型化工厂泄露了。”
“——这只是我胡乱猜的,毕竟咱这里别说化工厂了,连个大点的厂子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有泄露呢。”
清洁员从兜里掏出黑色垃圾袋,在空中一抖,哗地将其撑开,是个很大的商用垃圾袋,用来装卫生纸多少有些大材小用。
她刚蹲到一半就停下来,没有回头,声音疑惑地反问:“你不是要洗手吗?一直站那看我干活做啥?”
安酒反应迅,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看外面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也出不去,就和你聊会儿。”
“嗤,难得现在还有年轻人愿意和我们这群中年妇女唠嗑,”清洁员不屑地说,“你还是去洗手吧,我得忙了。”
安酒识趣离开。
拧开水龙头,从里面喷出清澈的水柱,在瓷白的盆子里旋转一圈,顺着底部的通道流了下去。
这可比蜂巢里的水看起来干净多了,如果这不是中水的话,安酒恐怕是要翻垃圾桶,捡瓶子装水了。
用食指稍稍试探一下,没有异样安酒才放心地开始洗手、洗脸。
水池旁边有准备的洗手液,安酒挤了好几泵,十分细致地搓揉关节和指缝,数次之后,才终于搓出干净的泡泡来。
看着蜕皮般白皙的双手(其实还是黑黄的,相比之前是白了不少),她万分渴望能洗个暖呼呼的热水澡。
要是有钱就好了……
安酒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
也是在这时她猛地意识到,里面的清洁员好像有一段时间没动静了。
整个卫生间里只剩下哗啦啦的、水喷溅在瓷面上的声音在回响。
安酒打湿的头在尖凝聚成水珠,滴落在她的面颊上,不算凉,可让她神经一颤。
她吸了口气,眼神变得漠然。
从空间取出水果刀反手握在掌心,悄无声息地再次贴着墙靠近女卫,轻轻探头一寸——
清洁员正对着五号厕所门默立,眼睛愣,直勾勾地向下看着。
那里,是从门框边缘露出的黑色垃圾袋的一角。
“……刚刚好能装下。”清洁员喃喃自语,抓起垃圾袋的两个角将它打了个死结。
她把垃圾袋往外拖。